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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心不在焉地蘸颜料:“是好看。”
“有没有微信或者电话?推一下?”
描边的手徒然颤悠,对方立刻龇牙咧嘴:“嘶!什么地方这么疼!”
“皮薄,您忍忍。”黎初转一下针头,温和地安慰:“纹身哪有不疼的。”
他结束后,秦颂抽完烟准备进门,按惯例避让开,谁知男人堵在门口不肯走。
“这位小姐姐,加个好友呗!”
秦颂的眼尾透进丝缕侧面打下来的太阳光,却一点也不明亮,黑得瞧不见底。
如果不是站在这,锁骨的骨窝还在微微耸动,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活人。
“您快让开,我还要做生意呢,这位小姐是下一位客人。”黎初在背后催促。
兴许是秦颂的眼神太毛骨悚然,她似乎一向在这种对峙里占上风,那人没多纠缠,只是深深看她们一眼,走了。
等人走后,秦颂才意味深长地开口:“看来你不挑客人。”
黎初喉咙发紧:“才刚开业,不能拒绝。”
秦颂轻嗤:“不能还是不敢。”
有时候,秦颂挺杀人诛心的,她的一针见血和刻薄凸显出来时,搭配厌无生气的眼神就像把人扒/光丢进密集的人群里,羞辱感迭满。
作者有话要说:
秦·很好哄·颂
009
黎初就被迭满了,耳廓染上绯色,难堪到声调变得嘶哑:“可我也确实不能拒绝,无论客人多为难,一考虑到生活就必须忍。”
她的瞳仁很大,一双眼睛里黑色部分占比较多,常年饱含水光,湿涔涔的宛如动物的眼睛。
现在,水润更明显了。
秦颂细微地张了下唇,最后视线下斜,投向桌角旁边的装饰盒:“炫彩板放出来。”
她淡声说:“宣传业务不需要单一时间线。”
黎初张圆了眼:“你在教我吗?”
她刚刚的目光,似乎是迟疑,黎初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细节。
秦颂无表情地吞咽一下,细长的脖颈也随之一动:“这是交易,协议里写得很清楚。”
黎初的梨涡若隐若现,但不是因为笑:“既然合作了,那你现在愿意了解我吗?”
秦颂静默地看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的秩序再次被打破,被同病相怜这个词打破,明明她们并不同病,不可能会相怜。
但大家都为生活所迫的事实也是事实。
顷刻间,一些很深远的记忆被唤醒,涌上大脑,秦颂曾经细数过,是她生病的根源。
“你应该知道的,我在孤儿院长大。”黎初用力咬着下唇内侧:“院长对我很好,她以前是很出名的律师。”
发丝从脖颈处撩开,秦颂正扎起头髮,没有留马尾,余下的简单翻折在皮筋里。
黎初看见,垂头打开了工具箱。
“我十三岁就开始学画画,很早就出来打工,一边打工一边学,有时候还要两边跑,攒够钱就来开店,虽然院长替我出了大半。”
她消毒完工具,又去消毒秦颂的脖子,捏着针没下手:“院长很疼我,但有时候难免会想,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秦颂用舌钉磕碰牙齿,她对别人的身世和经历产生不了任何兴趣,但因为得到了想要的,变得没那么不近人情:“既然已经舍弃,再问无用。”
黎初靠近了些:“你说得对,只不过偶尔会想一下,所以告诉你这些,你会……好受点吗?”
过程很迅速,秦颂的头髮很快被放下来,遮盖住后面的小小银饰。
她回头,已经看不出刚才转瞬即逝的迟疑,只有寒冷:“你的经历和我无关。”
黎初的脸上还留有没完全消散的指印,说话的时候,启合的下颚和指印一同摆动:“我们要找到一个舒适的相处方式,你的伤痕太多,我没有办法忽略。”
“每个人都会有段黑暗的过往,我不是在试探你,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明白,即使是暂时的合作,我们也该调节好呀。”
秦颂想堵住她的嘴,紧接着就这么做了,动作不算温和,舌钉搅得字节断断续续。
黎初不得已的被迫窒息,还捏着工具的手打着颤悬空垂下。
她不懂的是,秦颂抗拒别人知道过往,竖起尖刺把自己围在里面,可当汲取到之后,为什么会想要亲吻,为什么做这么亲密的事?
互利互惠,真的只是这样吗。
还是,其实她潜意识也在渴求,渴求一个能能建立搭桥亲密关系的人?
然而现在都只是猜想,秦颂的抗拒在这,冷漠在这,推人千里之外……也在这。
下颚又被掐住,拇指抹去了唇边的光泽,秦颂这次依旧没有收力,压抑得无边的眸光反射不出任何杂质,空落落两颗眼珠,直勾勾盯着她。
黎初对感情很敏锐,所以总能发现蛛丝马迹,秦颂反感她这个与生俱来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