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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以为是工作上的事。
黎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秦颂。”
秦颂握着手机,在黑暗里慢慢扑一下睫毛。
见她沉默,黎初干脆继续:“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互相了解,合同没有写时间限制,我会一直在这里开店,你也不会走的对不对?”
秦颂没法给肯定,也不会给,话说出去就得履行,她凭什么要承诺?
“那我就默认你暂时不会走咯,既然我们哪一方都不会短时间内离开,那我们的协议是不是等于能暂时长久保持?“
该说不说,黎初很聪明,每一句都添加一个“暂时”,让秦颂没法立即反驳。
“如果我们暂时保持长久的合作关系,就必须要了解清楚双方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用最舒适的方式相处,互利互惠,对不对?”
她声线沉稳,很软柔,把秦颂的话学了个七分相似,学了,但又没完全学透彻。
“你也不想相处中有任何不适对吧?所以我觉得你愿意的话,可以尝试了解一下我,不过为了表明诚意,我先让你了解我。”
窗外的声音不再那么吵杂,是雨变小了,还有点要停的趋势,滴滴答答淅淅沥沥。
秦颂捋一下智能开关,屋里猛然全亮起来。
黎初等了会儿,似乎拿不定秦颂的想法,踟蹰着,电话那头传来徘徊踱步的声音。
秦颂的裙摆湿透了,坠在脚踝旁滴水,她又摁开扫地机器人,这一系列动作声音都被黎初听在耳朵里:“我今天不是害怕你。”
“你应该诚实一点。”秦颂冷淡地开口。
这回换黎初沉默了,但没维持多久,她就说:“好吧,确实有点害怕,只是一点点,更多的是在想,这得不偿失。”
秦颂在电话这边呵了一声:“我的需求得到缓解,为什么会得不偿失。”
“这不一样。”黎初语气急促了些:“我不想你又被关进警局。”
提起警局,秦颂罕见地走了神,那天黎初毫不犹豫地签字将她“领”走,就好像家属带走自己的亲人,如果她真的对别人下了重手,黎初也要这样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吗?
她就不怕要承担什么责任,或者是风险?
“……你今天陪我吃了饭,明天记得过来,我帮你打后颈,然后……我也可以给你说说我的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秦颂没兴趣,她对别人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只不过那天在花店门口听见黎初提到孤儿院,一瞬间腾起同病相怜的心思,但很快就被衝淡,现在已经泛不起任何水花。
同病不能相怜,有的人只是身体生病,她不一样,她是块被挖空的木头,外表看似完完整整,内里早就腐朽烂掉。
挂了电话,秦颂坐在地上没动,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思绪,她在思绪黎初这个人。
她推开,她又靠近,像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推开,稳稳扎在那,怎么费劲都推不动。
她们的亲密看似亲密,实则浮荡无根,甚至连旖旎都建立在共利上。
秦颂不懂自我牺牲式的做法能带来什么,她认为的相处模式就是要交易,且以自我为中心。
进入后半夜,雨再次下大,伴随着轰鸣的雷声,秦颂洗完澡走出浴室,准备把灯摁灭,想了想又蹲下,拉开最里层的柜子翻出一瓶药。
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药了,对她来说失去睡眠可以清醒地存活,不会迷失方向。
冰箱里没有水,她干脆以酒代水咽下药片,苦涩的味道被舌钉留住,然后一路带到梦里。
药的作用很有效,秦颂睡到下午两点,错过了四五通工作电话,即使开着铃声也没被吵醒。
她把手肘撑在床上一个个处理,只是些简单的报价明细,公司知道她出差加班了一个多月,还是休到一半就出去的,所以不到必要不会安排太复杂的任务。
快收尾的时候,黎初的消息冷不丁就从众多表格栏上方弹出来,没留多久又缩上去。
秦颂彻底弄完才打开微信,对方发来一张照片,她没放大,因为下一秒黎初就解释了这张照片的含义:“我买了好多新的钉子噢!”
她没有回,仰头望向天花板,锁骨因为拉扯变得深沉钝痛,很快,她又把头垂下来,发丝带动得有些毛躁。
突然就想这么下楼,以最不堪的姿态出现。
于是秦颂披散着乱糟糟的头髮进了公寓电梯,还穿过了人行道,最后停在kiss门口。
黎初在里面给客人纹后腰,背对门,墨色的发丝软趴趴垂着。
看见有人,秦颂悬在门上的手顿住,拿出烟盒站到了风铃下。
她一向这样,断绝任何与人接触的机会,除了需求,除了没法戒断的需求。
黎初知道她会来,借着换针头的机会返身用余光瞥门外,秦颂难得看起来很凌乱,正用指尖调整舌钉,手腕突出的骨头都显得精致。
“谁啊?”客人顺着望过去,神色变得古怪:“打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