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抬起衣袖抹了下眼睛,随后他重新戴上眼镜,说:“我自己也有孩子,实在看不得这种事。这一家三口,以后也不知道该咋办?”

因为他也清楚,如果确定曹季平的死是被人谋杀,与金阳煤矿无关,那矿上就不用给家属赔偿金了。当然,人道上的补偿还是会适当给予的,但这跟赔偿金是比不了的。这样一来,这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林落却道:“就算给他们赔偿,他们也不一定能保住这笔钱。”

随后她又跟柳支队说:“虽然现在还没对死者进行详细的尸检,但从咱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焦万祥的嫌疑是很大的。”

“我担心的是,我们尸检能找出来的证据有限,可能只是孤证,不足以给他定罪。你知道的,对于故意杀人罪的定性,法官一向很谨慎,证据链越完整越好。甚至有可能,完全找不出谋杀的证据。”

柳支队点头,这也是他担心的。因为死者死亡现场有煤层坍塌,死者被坍塌下来的煤块埋了起来,等矿工们把他从煤层里扒出来的时候,他早就没气了。

至于现场,经过踩踏之后,也遭到了严重破坏,想从现场找到证据,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他倒是有个思路,他也想听听,林落是否跟他有差不多的想法。他就道:“小林,你说,如果案子真是焦万祥做下的,那咱们能不能从别的途径上来调查?”

林落看了他一眼,面上浮出浅淡的笑意,说:“柳支,您这是要考我是吧?我不相信,你这边会一点思路都没有。”

柳支队也笑了下,心知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林落看出来了。他就道:“倒也不是一点招都没有。焦万祥确实可疑,如果这个案子真是他预谋做下的,那他或许有前科,以前说不定干过这种事。所以我想,你跟戴法医先做尸检,我回头也会让人查查这个焦万祥。”

林落点头:“给他采血、录取纹,等我空下来,查查他。至于其他的,你来办吧。”

“行,回头我会让人查查以往煤矿死者赔偿案的情况,周边几个省都查。我要看看这些案子中,有没有焦万祥的身影。但凡哪个案子里有他的份,那他十有八/九就跑不了了。”柳支队说。

这时旁边有位刑警说:“柳支,焦万祥这个名字有可能是假名啊,现在用假||身||份||证的人可不少。”

柳支队也考虑过这一点,就道:“这个好办,给他拍照片,拿着照片,到各个矿上去问。”

“要是他在别的矿上用的是其他名字,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背后到底有哪些事,对了,他的银行帐户和个人财产情况,包括房产,全都要查。”

林落认可柳支队这个思路,但她想的还要更多一些。从安慧的身上,她想到了其他在矿上死者的妻儿。

想到这儿,她就跟柳支队说:“去矿上调查的时候,最好把那些死者家属的情况也查一查。重点了解一下,赔偿款是否真的到了家属手上?还要弄清楚,死难矿工家属的现状。”

柳支队不禁赞许地看了眼林落,觉得她想得挺周全。

“行,这些事我都会安排人去办的,小林你这边专心作好解剖就成了。回头忙完了,我请你和那位路队吃饭。”

“吃饭的事不急,有时间的话再安排。”林落看了眼窗外。窗外阳光挺足的,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了。

殡仪馆那边事先得到了通知,林落等人到达殡仪馆后,在几位刑警的协助下,死者曹季平很快就被抬到了解剖台上。

他身上仍穿着工作服,工作服上有很多黑渍和灰尘,那都是煤块砸下来时留下的印迹。

至于他的脸和脑袋,已经没法看了,好多地方青肿着,还有好几个地方被砸破了。鲜血和煤灰粘和在一起,将他的头发粘成一绺一绺的。

要想对他进行尸检,肯定要先把他衣服剪下来,并且要对他的遗体做下清洁。

但林落和戴法医都没有急于剪掉他身上穿的工作服,俩人先是小心地检查着死者身上的衣物。还有露在袖子外面的手。

他一只手握成拳,林落低头看了下,随后拿出物证袋,指着曹季平的拳头说:“你看他这拳头里是不是抓着东西?”

戴法医没有她的眼神好使,他低头看了看,“好像有头发,挺短的,但是比他本人的要长一点。”

林落点头:“是啊,他这个手势,有点特别,他在死之前,好像要去抓住什么,用的力气似乎不小。”

林落说着,将曹季平的手掰开,并且将那三根头发夹起来,放到了物证袋里。连曹季平的指甲她也没放过,细心地用棉签将指甲缝里的碎屑收集起来,哪怕那些碎屑看起来都是黑的煤灰,她也照样收集起来。

从衣服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问题,但林落注意到,曹季平后颈处的衣领有一道跟衣领弧度一致的淤痕,这道瘀痕与死者身上被砸的痕迹和他背部的尸斑是有区别的。

戴法医也注意到了,他眯着眼睛,道:“这种痕迹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