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页都有点把不准自己要是每天一刻不停认认真真写,能不能按期把这些作业写完。

“作业好多啊。”沈页垂着脑袋自言自语,自打期末考试的倒计时出现在黑板的右上角之后,为了复习,他就没有十二点之前睡过觉。

但是等到考完考试,补课环节接踵而至,因为明年还要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所以他的作业又比别人多去竞赛班领了一份加难版。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日程上离过年越来越近了,但是他们学校的补习还有几天才结束。而且他爸这几天又紧急去了一趟外地,能不能在过年之前赶回来都悬。

叶颜女士肯定又要念叨了。

窗外有很大的风声,但是他们家开了地暖,他只穿一件睡衣都完全足够。

他忽然想起今年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晚上谢应祈把他带到他们家,年久斑驳的窗户关不紧,还有点漏风。他不是那种势利眼,爸爸和妈妈都和他说过单纯用钱财来判断一个人的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多想,类似于谢应祈每天打工难道是因为家里欠了别人的钱这样。

补课开始之后学校寝室不再对学生开放,原本他和谢应祈只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回家,现在变成了每天都一起回家,他还是有点顾虑给谢应祈添麻烦,问过他放学之后不是有事要干吗,但是对方又和他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页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机给谢应祈发了一条信息,问他在干嘛。

他都写了这么久的作业了,头昏眼花地找男朋友卖卖惨撒撒娇应该十分合情合理吧?

发完,他就把手机放到了另外一边,以前他也和谢应祈发过消息,但是对方经常要到十二点钟的时候才回复,想必是那个时候才结束打工回家。

还会问他为什么还不睡。

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他刚重新拿起笔,寂静的夜就被一阵刺耳的语音通话铃声给划破了,沈页看见备注是谢应祈,手忙脚乱点了接通,同时心虚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怕这点突如其来的动静吵醒就睡在隔壁房间的妈妈。

“喂?”他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一点,但还是没能压抑住语气当中的惊喜,想知道谢应祈为什么突然给他打电话。

但是对面传来的却不是谢应祈的声音,而是那个酒吧的经理。

“你是…沈页?”范经在问的时候看了一旁的谢应祈一眼,说出“沈页”两个字的时候刻意放小了一点声音,对方正坐在沙发上,盯着前方一个虚无的点。

对面静默了一会儿才给出回答,试探性发问:“对,是谢应祈有什么事情吗?”

范经抱着手机又避着当事人往远一点的地方又走了走:“这个……小同学,你看你那边方不方便,这边可能需要你过来一趟,谢应祈他……喝醉了。”

沈页:?

十分钟后,别墅的大门被轻轻拉开一道缝隙,钻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沈页,他踮着脚,虽然知道叶颜女士已经早早睡了美容觉,但他还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刚刚穿衣服的时候,范经还在再三和他保证,自己只是给他灌了一小杯酒,但是没想到这个人的酒量差成这样。语气里带着歉意,听上去不像是假的。

他打了一辆车,穿过安静的居民区,商业街那边还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酒吧里的人还在闹轰趴,明明暗暗的灯光有点刺眼睛。

谢应祈先看到突然出现在酒吧里面的他,随后看着人找到自己,慢慢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近。

他伸出手把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沈页却是一脸的担忧,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于是又把人的另外一只手攥在了手心里。

冰凉的指尖此刻找到了温暖的归属,沈页试探性喊了一声:“谢应祈?”

“嗯。”对方点了点头,捏了捏他的手,“我在。”

范经一直时不时便往这边看上一眼,见沈页来了,立马走了过去。

沈页疑惑道:“他真的喝醉了吗?”

提起这个事情范经就深感无奈,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谢应祈的酒量这么差,等到发现的时候,这人已经没法和他正常说话了。

于是他点头,想递给沈页一张房卡但发现对方两只手都被谢应祈握在手里,眼里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于是弯腰把卡放在了桌子上:“他这个样子回家明天不好向他妈妈交代,我给他开了间房,刚刚拉他走这人死活不理我,屁股像是被502黏住了一样,还得麻烦你送一趟了。”

说完,他听见另外一边出了什么动静,又匆匆赶离了。

留下沈页和谢应祈两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这个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来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啊,真的有刚刚范经说的那么难搞吗?

由着空气寂静了一会儿,随后沈页低头,说了一句:“谢应祈,你喝醉了,我带你走吧。”

谢应祈腾一下站起来,拉着沈页走之前还不忘记拿上桌子上的房卡,看上去神志清醒,完全不像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