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褚弈对姜渔,从来都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温柔。

他褚教官平日对哪个新兵蛋子不是魔鬼一个,谁站的时候背没挺直,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棍子。

可对姜渔,他平日里抱人的力气都不敢使大了。少年身材纤细,哪里都软软的模样,那皮肤嫩得跟水豆腐似的,褚弈生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把人捏坏了。

他也的确有失控把人捏坏的时候,第二天起来看着少年身上青青紫紫的印子,悔恨得连扇自己十来个大巴掌。

褚弈脾气很差,暴躁、缺乏耐心,经常和人磨蹭两句就直接动手。

可在姜渔面前,至少在他们分手之前,他从来对他没说过一句重话,回回温言细语地哄着,姜渔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姜渔要是生气了,那也一定是他的错。

他已经这样温柔,可就在不久前,在狭窄闷热的车内,姜渔还是在他面前发着抖,说害怕他。

从前褚弈会想,姜渔既然一开始就讨厌他这种人,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后来他才知道,不过是因为他有几分像那个死人。

而现在,哪怕他顶着张有几分像那个死人的脸,姜渔也已经半个多月没理他了。

自从那次酒店见面过后,他给姜渔发了好多次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可他也不敢给姜渔打电话,姜渔说了不让他打,还让他没事不要去找他。

上次他虽然吃得心满意足了,可少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和他冷战,他在微信里怎么哄都没用。

已经一分钟过去,台下仍然欢呼声不绝,可台上本该傲气凌人的胜利者,却不知怎地,犹如一个一败涂地的输家般,神色黯然地走下台,背影颓然地消失在人群尽头。

褚弈换好衣服走出俱乐部,路上瞥见一个卖铜锣烧的小摊。

他停下脚步。

姜渔喜欢吃铜锣烧,但少年挑剔,家里请的大厨怎么做都不满意,说就喜欢吃街边小推车上卖的,那个最好吃。

这些推着小推车买东西的摊贩,这几年已经很少见到了。

褚弈顿了顿,上前买了一个,让小贩多包上两层油纸。

他想,这是天意,老天爷要他现在去给姜渔送铜锣烧吃,他也确实忍不住了,他现在就要去见姜渔。

褚弈一点也没嫌弃油纸不卫生,直接塞进了自己怀里。

他体温高,可以像烤炉一样捂着,这样等姜渔吃到的时候,铜锣烧还是热的。

想到少年小口小口吃铜锣烧的可爱模样,褚弈嘴角都扬起来,好像现在就已经见到了人似的。

经过一个巷口时,背后忽然一闷棍敲在他脑袋上。

鱼儿只能生活在水里。

29

一阵眩晕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眼前罩下一片黑暗。

褚弈浑身肌肉都在剧痛中绷紧,但多年的格斗训练与实战,让反击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即使在两眼昏黑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下,他依旧快速抬肘,朝着背后风声袭来之处重重一击!

咔擦一声,随后是重物砸落地面的沉闷声响。

尖锐的惨叫声顿时在身后炸开,褚弈确定对方的鼻梁骨是断了。

而对面的人反应也极快,他刚转过身,又是一棒子当头砸下。

褚弈腰腹绷紧,横起一脚,爆发般的力量直接将那人手中的木棒踢飞出去。与此同时,那人的手骨咔擦一声断裂。

凌乱的脚步声中,褚弈晃了晃脑袋。

常年在危险任务中搏命的锻炼,让他的身体习惯了在危急情况下,快速被激发出最大的潜能。

即使刚才后脑挨了那么重一棍,一瞬间让他整个人头重脚轻,视野几乎颠倒,在短短十几秒内,身体的本能也逼着他渐渐从昏黑中挣脱,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昏黑狭窄的死胡同,目测至少有三十个人,手持碗口粗的木棍,有的长有的短,身上衣服纯黑,没有任何标识。

处境越危险,褚弈的头脑反而越冷静。

天已经快黑了,这里没有任何监控设施,而对方手里拿的武器都不致命,多半是知晓他身份,不敢真把他弄死,但又奉了不敢违背的人的命令,来给他一顿教训。

褚弈判断,这群人接到的命令大概是把他打成重伤,或者弄得半身不遂之类的。

那怎么行。

褚弈在心里冷笑一声,他的东西还要留着给老婆用呢,可不能被这群走狗给弄坏了。

不过,他对对方请来的人数倒是很满意,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也算看得起他,要是对方只派两个人来,他会觉得被侮辱了。

尝到口中蔓延起来的血腥气,褚弈眸中浮出刀锋般冷厉。

这群人不敢真打死他,可他却不会手下留情。耽误了他见老婆,怎么也得赔半条命给他。

看清局势,他不再犹豫,三两下脱下束手束脚的黑色棒球服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和一身精悍的小麦色肌肉。

有三个人握着棍子冲上来,看样子像是想趁他脱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