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离披着玄色大麾,目光定在幕布上,低声道:“有意思。”

少年乜眼看着他。

“她变了,你发现了吗?”

少年点头。

“你觉得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少年不动。

“也对,与你无关。你要保护的不是她,而是这支血脉罢了。”

少年眉尖微皱,似有所思。

“不提她,咱们还是来谈论一下你吧。”

沈千离转向飞殇,漫不经心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黑狱逃出来的。”

「还有,你的舌头。」沈千离摸摸下巴,“是你自己割断的吧。”

大获全胜

江忆看着纸窗上映出来清瘦身影,福至心灵般跺了下脚,急吼吼奔去厨房拖了只木桶进屋。

听到拖拽之声,背对着门口的沈千离吵的心烦,放下书卷,装出平时的痴傻样子回过头,发现房间中央正摆着一只浴桶。

冒牌货拍拍手,瞧见他看过来,笑道:“千离,今天便由我侍候你洗澡吧。”

沈千离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图:洗澡必然是要脱衣服的,脱下来的衣服放到一边,她就能趁机去翻找。

翻找什么,一直在他身上的坠子呗。

江忆正是这个想法,看傻丈夫不说话,又催了一遍:“怎么样?”

饶是全部猜对,沈千离乌眉也忍不住一挑,这女人,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即使坐在浴桶里,看到他上半身也是不可避免的。

她一个女人家,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的说要侍候他洗澡?

江忆看他没有反应,以为他默认了,又转头提了锦姨刚烧好的热水进来。

她压根没想过沈千离会拒绝,因为他很在意、很爱江绣娘。

江忆轻车熟路的倒水,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了,撸起袖子去抓傻丈夫胳膊,“千离?夫君?该洗澡了。”

与寿北的宅子一样,这座宅子里,沈千离也收拾出一间最大的屋子,用作书房,正在打造机括密室。

白天他一直待在那里,晚上开始施工,动静有些大,他喜静,才会来这个房间看书。

结果被那女人找到了个钻空子的机会。

诚如江忆所想,他为了能近距离看管这具躯体,便给自己塑造了一个痴情傻丈夫的形象。

所以此时,他不能拒绝这个要求。

而且,她还没发现他们是假夫妻。在她的想法里,夫妻间互相洗头搓背应该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沈千离目光落在抓他袖子的指尖上,瞳孔不由收缩……

对于看男性光裸身体这件事,她好像并不介意。

一点都不害臊,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难不成她曾经是个……放浪的女子?

联想到一个时辰前,在那场震惊半个长亭的「春季时装发布会」上,她毫不畏惧又自信的展示自己,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曾经她身边肯定有许多狂蜂浪蝶,才能不回避男人注视,才能扬着下巴笑着任下面那些男人打量她。

她不该这么做。

在看到那个笑的时候,沈千离便觉得她不该那么做。

即使做了伪装,她也不应该出现在公众面前,容易暴露身份,还……

还有点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之,她不该让那么多人都看到她。

“快来,千离。”

傻丈夫板着脸,江忆以为他又在犯什么傻,戳了戳他肩膀。

沈千离被她戳的心里发闷,喉结滚动将情绪压了下去,迅速恢复傻兮兮的样子。

“嘿嘿,谢谢娘子。”

那女人不知道今天他在场,所以他也没法借题发挥,只能继续扮演忠厚傻夫。

听得傻丈夫同意,江忆心里暗笑,一把拽下他腰带,三下五除二除去了外袍。

沈千离手指微不可查的蜷了一下。

他更衣沐浴从来都是自己打理,小时候娘死的早,自己被排挤,饭都吃不上,更别说有人侍候了。

后来是因为信不过。

他的仇家太多。曾有一个下人被收买,往他饭菜里下毒。要不是阴差阳错没吃,说不定他早就殒命,活不到今天。

从那以后,他府里就只留下几个心腹。

所以,她是除了娘以外,第一个脱他衣服的女人。

那女人一点停顿都没有,毫不犹豫地扒他里衣。

燃了一天火盆,屋里非常暖和,但随着衣裳褪到肩膀,沈千离还是起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接下来,江忆手上微微用力,质量良好的丝质里衣,就顺着胳膊轻飘飘的滑到地上。

在游泳馆、在海边,江忆看过不少裸着上半身的男人。

甚至在她的家乡东北,夏天的大排档里,喝嗨了之后,大哥们也会豪爽的脱掉上衣,江忆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然而,她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