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从第比利斯去往波季需要五个小时,周嗣宗在车站的门口,观察着来往的人群,试图找到一个方便下手的目标,借用对方的身份买下两张车票。

他戴着墨镜,他身上穿着显眼的亮黄色衬衫,随意地靠在锈迹斑斑的柱子上,姿态懒散,手插在口袋。

墨镜遮住了他锐利的目光,镜片反射着车站的玻璃顶棚斑驳的阳光,引人注目的体格帅得出奇。

戚盼檀站在行人分流的栏杆旁吃着叁明治,盯着周嗣宗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藏在心底的报复感隐隐作祟,把嘴里的叁明治当成他撕咬,咀嚼得干脆用力。

马上就要到波季了,这几个小时,她一定要玩死这男人,最好给他扔个烂摊子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此生再也不相见!

黑色的墨镜遮挡着他的视线,戚盼檀有些不确定这男人是不是在看她,于是拿着叁明治,朝他露出一个蠢而无害的笑容。

周嗣宗左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然后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他在问她这是不是有问题。

戚盼檀心里问候着他祖宗八辈。

周嗣宗看到一个正在低头玩手机的青年,直起身子朝他走去。

对方看样子是个大学生,开口果然会说英文,周嗣宗礼貌地询问他能否帮自己买张火车票。

他这身打扮怎么看都像个游客,流利的欧式口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迭不菲的小费。

青年两眼放光,立即心动,生怕被别人抢了这钱多事少的活,连忙满口答应下来。

“谢谢,我的妻子也需要一张车票,不过她护照丢了,麻烦了。”

他又掏出了一迭,青年咽着口水,把手机揣进口袋:“你跟我来,我帮你买!”

青年拿着自己的身份和他姐姐的,在柜台买了两张开往波季的火车票。

周嗣宗将五百拉里塞了给他,接过车票。

一张车票不过才叁十多拉里,他赚发了,高兴得蹦起来跟他道谢。

周嗣宗微笑着目送他离开,正当那青年走到街角,朝着左边拐去时,他尚未迈出的右腿突然跪在了地上,脚背朝下,接着那只脚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朝着拐角处被拖了过去。

周嗣宗脸色突变,将车票塞进口袋,快步朝着戚盼檀冲去。

戚盼檀见他紧绷的脸色意识到了什么,扔掉叁明治,被他猛地抓住手臂,朝车站里面跑去。

“谁追上来了?”

“杀我的人。”他声音阴沉。

戚盼檀破防:“那你让我跟你跑什么狗东西!你以为我很想和你一起上黄泉路?”

“他们既然能发现我在这里,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我们两个走了一路,早就被当成同伙了。”

戚盼檀不觉得这是玩笑话,直到他回头冲她露出吊儿郎当纨绔的笑:

“我这人做事比较严谨,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火车站的门口有安检机,周嗣宗身上拿着枪,不可能通过安检,他放慢脚步,搂住戚盼檀的肩膀,将她紧抱在怀中。

通过门口的反光玻璃,周嗣宗看到跟踪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莫约叁十岁的年纪,一个戴着鸭舌帽,另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围巾,半张脸被围巾遮盖起来,凝视着他的背影,手正缓缓地伸向腰后。

周嗣宗掀开外套,抓住了藏在身后的枪,指尖一抹,单手精准上膛,目光直视前方,仅凭着面前反光的玻璃瞄准戴着黑色围巾的男人,将手枪反握,手腕灵活地向后扬起,果断扣动扳机。

刺耳的枪声在人群响起,子弹精准地击中对方腹部,他的枪还没拿出来便随即踉跄倒下,惨白的脸上满是震惊,周围的人们吓得惨叫躲避,门口的安保人员也随之卸下了警力,拿着对讲机呼叫。

周嗣宗搂着戚盼檀快速朝着安检门跑去,装作躲避的人群混进了火车站。

还剩下那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周嗣宗判定他身上没有武器,距离火车发车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周嗣宗带着戚盼檀来到火车尾部,用枪打坏了门锁,两人进入了车厢内部。

他来到窗前观察,刚才的枪声很快就传开了,火车站一片混乱,前来坐车的乘客们吓得一窝蜂朝着火车上挤,这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安检系统可言。

周嗣宗摘下墨镜,随手挂在衣领,整理着手枪中的子弹,和随身携带在包里的弹夹,询问戚盼檀:

“你确定要跟我在波季分开?认真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他们认得你的脸,一旦没了我的保护,你被他们杀死是迟早的事。”

戚盼檀靠在那堆木箱上,这节火车的尾部是用来存放货物的,她站累了很想坐,但由于屁股太痛不敢尝试。

“你把我带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方便你从波季离开吗?你还管我死活做什么,还是说你舍不得我?”

周嗣宗不知是该夸赞她的心态,还是先佩服她不怕死的态度。

“这时候你确定要跟我开玩笑?”

戚盼檀歪头,她身上有着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