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火辣疼痛,泛着针刺一般连绵不绝的痛意,苏轻阮再也坚持不住了,眼泪鼻涕稀里哗啦地涌了出来,畏惧地把手藏在了身后。

“你按住他的手。”池绪戒尺一点,随手指了一个秦瑞。

两难之间,秦瑞很快就权衡好了利弊,果断上前,强迫苏轻阮伸出双手。

苏轻阮忘了自己平时会打潘熙多少下,不过怎么也有十下?刚开始二十下时潘熙总是没什么反应,打到后面也只会咬住嘴角,一声不吭,苏轻阮一直以为戒尺打人也没多痛,直到自己真真切切地挨过了六十下。

双手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又烫又痛又痒,苏轻阮哭得简直快背过气了,他手心狼狈不堪,整个人也狼狈不堪,但距离说好的一百二十六下还没过半呢。

秦瑞适时求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再打下去苏轻阮的手都要废了。

池绪冷着的脸有所松动,似乎是被说动了,点了点头道:“那你替他挨五十下吧。”

“……”秦瑞脑袋空了一瞬,有生之年第一次开始恨自己这张破嘴。

池绪打累了,秦瑞的那五十下是裴谨修打的。裴谨修手劲儿比池绪还大,五十下过后,秦瑞比苏轻阮更凄凄惨惨戚戚。

“……”江海如丧考妣,领了最后的十六下,觉得今天简直是倒霉透顶,无妄之灾!什么都没捞到也就罢了,怎么还平白无故地挨了一顿打?!

全部打完,池绪才舒心一笑,也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他天真的残忍,语气极为真诚道:“确实蛮好玩的,可惜今天时间不够,不够尽兴,以后我会常来找你们打牌的。”

“……”苏秦江三人齐齐眼前一黑。

他起身,打算走了,临走前非常理所当然地偏头对潘熙道:“你跟我一起走。”

“……”苏轻阮又气又委屈,哭得根本停不下来,他打着哭嗝,努力地捋直了舌头,怒气冲天,也顾不得眼前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了,横冲直撞地大声道,“他不能跟你走,他是我的助理!!”

池绪眉头都没皱一下,冷淡道:“现在不是了。”

秦瑞也气不过,凭什么他们一行四个人里三个都惨得要死,就潘熙一个人屁事没有还一副马上就能攀上高枝变凤凰的架势。

他比苏轻阮聪明一点,语气听着还算尊重,但话语间却隐带威胁道:“池总,您有所不知,潘熙还欠我们公司十个亿呢!以他的工资来算,就算他一天不歇地再打一万年工也还不起这笔钱!他可不能想走就走!!”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池绪勾起嘴角,随手丢下一张名片。

声音很轻,回荡在偌大的包间里,却格外傲慢轻蔑,猖狂到了极点。

“你觉得我在乎这十个亿?”

比起祯河庞大的资产来说,潘熙的那十个亿确实不值一提,但是秦瑞不能理解的是,池绪竟然愿意为潘熙花这十个亿!

他愣神的功夫,池绪淡淡地抛下了一句:“律师在名片上,随时欢迎来告。”

然后抬脚便走了。

人都走了,苏轻阮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了,他手疼得厉害,只好用脚踹,一边踢东西一边咒骂。

正骂着,风尘仆仆的傅赫川突然推门而入。

望见来人, 苏轻阮不禁怔了一瞬,意外之余,他心底油然生出了两分暖意、三分感动、还有五分窃喜。

理所当然的, 苏轻阮心想:傅赫川此时此刻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当然是特地赶回来陪他的!

本来这场应酬傅赫川就是要陪他一起来的,可惜对方临时改了时间,导致傅赫川工作错不开。

傅赫川原本应该是明天早上的飞机,现在能出现在这里, 就说明他为了这场应酬加班加点地忙完了工作,临时改了签。

他是专程为他而来的。

鼻尖一酸, 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涌出眼眶,无边的委屈与怨恨瞬间爆发, 苏轻阮猛地扑进傅赫川怀里, 抽泣着抱怨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 苏轻阮也不例外。

他对傅赫川虽然谈不上什么真情实感, 但他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来自上位者蛮横残忍的愚弄羞辱, 被迫在权势的威压下忍气吞声,伏低做小,不敢怒更不敢言。

不仅饱受侮辱, 甚至还是他主动把脸皮伸到别人脚下供人践踏, 颜面尽失。

心上的伤与身上的伤不知哪个更痛, 苏轻阮整个人既脆弱又愤怒,越回忆就越崩溃, 越崩溃就越希望从傅赫川身上得到安慰。

尽管他一直以来都心知肚明傅赫川只不过把他当替身看,但此时此刻,感受到了傅赫川难能一见的偏爱与重视, 苏轻阮也忍不住想要依靠一下这位一直以来对他还算不错的金主。

他骂了一通池绪,把自己肿成猪蹄的爪子摆在了傅赫川面前, 可怜兮兮道:“傅哥,呜呜,真的好痛。”

傅赫川皱着眉看了一眼,旋即移开了视线。尽管苏轻阮演技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