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绪愣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牵住了裴谨修的手。

十指相扣。

掌心传来的温暖有效抚平了池绪的恐慌,让他的心跳逐渐回落到了正常水平。

池绪逐渐松了一口气,甚至十分有闲情逸致地欣赏起了榕树林里奇异神秘的风景。

耳边只有风声和脚步声。

突然,在风声和脚步声间隙中,池绪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种沉闷的、阴森绝望的呜咽声。

“!”他猛地攥紧了裴谨修的手,又被吓到愣怔在了原地。

一时间, 各种灵异鬼故事浮现在了池绪的脑海里。

比如鬼打墙,他们会被困在这片榕树林里一辈子都出不去,再比如厉鬼索命, 恶鬼夺魂……诸如此类,乱七八糟。

池绪脸色煞白,磕磕绊绊地问:“你……你……听到了吗?”

裴谨修点了点头,凝住神, 侧耳倾听着。

“西北方。”

说完就拉着池绪往西北方走去。

池绪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强行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清除。

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那么发出这种声音的一定是人。

从呜咽声分析,这或许是个遇到了什么困难事的女同学?

总之, 裴谨修和池绪都不可能听而不闻。

榕树林里只有一条铺设了青砖的小路, 别的地方都虬根错结, 藤蔓茂盛。

他们往西北方走了十分钟后, 才终于找到了那名正在哭泣的女同学。

女生穿着洛津高中部的校服, 侧对裴谨修和池绪而站,身后是棵榕树,其他的方向则被三个男生环绕式地包围着。

她正对面, 站着一个高颧骨、尖下巴、大耳朵的男生。

池绪瞬间认了出来, 眼前的这个男孩正是张多意, 霍凌宇口中的那个讨人厌“太子爷”。

池绪跟张多意唯一的交集就在七岁那年裴谨修的生日宴上,那时候霍凌宇就提醒过他此人不善, 所以池绪当时就心生警戒,只是远远地看了张多意一眼,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张多意交流过。

张多意自然也看到了裴谨修和池绪。

他抬了抬手, 让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弟退后,笑得流里流气道:“呦, 裴少,这位是池少吧!早就听说您二位感情好,还真是形影不离呐。”

“怎么着,两位散步散到榕树林里来了?”

现在这种状况,再结合霍凌宇所透露的张家那祖辈起就好色成瘾的劣质基因,无论是池绪还是裴谨修都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裴谨修走到了女生前面,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张多意投在女生身上那令人作呕的目光,面无表情道:“是啊,散步至此,顺便来伸张一下正义。”

张多意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道:“嗨,瞧您说的,伸张哪门子正义啊?”

“裴少,您应该不是学校教导主任那种老古董吧,还不准高中生自由谈恋爱了?我呢,没别的意思,就是爱上了罗小姐,想追求一下她,谈一段浪漫的高中校园恋爱而已嘛!”

说罢,他嘴角仍挂着笑,眼神却十分冰冷,扬声问道:“罗小姐,你说呢?”

满是威胁之意。

罗意惶恐地抬起脸,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自脸颊滚落。

她皱着眉,哭得眼睛都快肿了,纤细修长的手紧紧揪住了校服下摆,视线在裴谨修和池绪之间来回打转,既期盼又不安。

池绪适时地递给她纸巾,并柔声安慰道:“别怕,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们会帮你的。”

他语气轻缓,态度柔和,看起来干净无害的温柔少年,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罗意紧绷的情绪和目前极度恐慌警戒的内心。

一经安慰,罗意积攒已久的委屈顿时爆发,她哭得更厉害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抓住了池绪递来的纸巾。

“我……我……”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把张多意做的那些坏事全都大声地吼出来,把她的委屈、痛楚、不甘、愤恨全都吼出来。

可话到嘴边,却是哽咽难言。

从张多意刚才的话里,她确实意识到了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两个少年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

又是裴少、又是池少,她还从没见过张多意对谁态度如此友好过。

可是,可是,她真的能信任这两个男生吗?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人,骤然出现,让她以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救世主。

可是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把她救出地狱,她还是日复一日地挣扎于泥淖中,被一步步吞噬,窒息到快要死了。

万一,万一……这又是张多意精心排演的一出好戏,只是为了试探她到底有没有真的屈服……

罗意一言不发,仍旧垂泪啜泣。

张多意自以为拿捏住了她的软肋,有恃无恐道:“我就说嘛。两位少爷,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们也知道,女孩子就是脆弱,随便说两句就哭了,这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