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卿跟婆婆李夫人到金光寺上香这日,离她成亲刚好一年。

一年来她肚皮里始终没动静,李夫人不知道明里暗里多少次敲打她,这次亲自带她来金光寺烧香拜佛,也是因为传说金光寺的菩萨求子最为灵验。

她跟在婆婆身后,拜倒在菩萨金身之下。

“菩萨若赐信nv一名麟儿,信nv愿毕生侍奉菩萨……别无所求。”

她上完香,抬起头来时,隔着缭绕的轻烟,可见菩萨微启丰润的双唇,眼眸描画得黑白分明,似乎一直凝视着她,笑意暖昧不明,仿佛在问:你真愿侍奉我?

蕙卿颤栗,仿佛自己是一头身无寸缕的羔羊,被摆在了祭案上。

“夫人和娘子如此虔诚,佛祖必然会令两位nv檀越如愿的。”知客僧笑容满面,在一旁合什为礼,又问道:“nv檀越可要去求个签?我寺方丈善缘大师轻易不为人解签,今日却说与来客有缘,娘子若求了签,可去侧殿求方丈讲解。”

蕙卿不太喜欢那知客看自己的神se,迟疑了一会,李夫人却道:“即然如此,你去求一支好了。”

蕙卿无奈,随知客僧到了签筒那里,摇出一支签来。

签上文字写得云遮雾绕,她看不太懂,随着知客僧去了侧殿之中。

掀开素帐,只见那位善缘大师跌坐在窗下光幕中。

方丈自称已近古稀之年,然而他肤se莹白,面容清癯,咧嘴一笑满口青齿,怎么看也是正当盛年。

他生了一双极有神的眼睛,这时向着蕙卿微微一笑,蕙卿便不自觉脸红了一红。

“nv檀越请将签交给老衲。”善缘大师伸出一只肥白厚实的手。

蕙卿迫不得己,坐到他对面的蒲盘上,将签放到了他掌心。但这时善缘突然手指往前探了分毫,指尖在蕙卿掌心微微一挠。

蕙卿觉得自己心尖上被狠狠揪了一下。

方丈瞥了眼那签,突然微笑起来:“若老衲没看错,nv檀越尚是处子之身?”

蕙卿惊叫了一声。

她颤声道:“大师,大师此言何意?”

方丈语气极是淡定:“nv檀越姿容绝yan,便是在九天之上,亦是侍奉佛祖的明妃之选,如今却不得欢喜之法,岂不是明珠蒙尘,委实可惜可叹。”

“大师太无礼了!”蕙卿好容易挤出这句话来,慌乱起身,便要奔出去。

“nv檀越想求子?”方丈发出一声轻笑,甚有嘲讽之意。

那支签被扔到了蕙卿脚下。

“拿回去吧,不信佛祖之人,何必来此?”

蕙卿一时进退两难,万分纠结。

这方丈一口道出她的难处,可见是个真有本事的,她如今在李家过得已是艰难,若是那贱妾这一胎得了庶长子,自己又始终无孕,将来几十年的日子,实在不敢想。

她不由跪在地上,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去拾那枚签,一边啜泣起来。

青履悄然踏近,踩到了蕙卿的裙角上,方丈身上檀香味儿浸漫而来,几乎令她窒息。

她愈发慌乱,似乎应该起身奔出这屋子,腿脚却被钉在地上一般。

这时外间忽然来有个小沙弥禀报:“方丈,景王妃已经到殿前了。”

方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喟叹,片刻后,他移开了步子,蕙卿方觉得钉住自己的无形力量消失了。

“阿弥陀佛,老衲另有贵客,一时失陪了,午后nv檀越若有心,可再来寻老衲。”

蕙卿一时慌张无措,都不知自己回了什么话,踉跄着跑了出来。

然而李夫人和家人们却已不在大殿中。

蕙卿快步出殿,发现殿前有队伍沿着大道缓缓行来,当先是一个长身玉立的g0ng装丽人,身边婢仆甚众,护卫极多,衣甲鲜明,人物俊丽。

她的婆母李夫人,带着婢仆,正迎上前去,通名求见。

蕙卿便知道,那是景王妃。

她虽然很想跟上去,但是善缘方丈正带了四五个徒弟拾阶而下。

她畏惧方丈,不敢跟在他身后,又不想呆在这大殿里面,转眼看到一道侧门通向殿旁溪涧。便闪身到门后,想着稍稍躲一会。

她按着x口,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yan光白晃晃地照到她身上,方丈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她不由忆起新婚之夜。

她在袖中揣着嬷嬷们给她压箱底的几张春g0ng图,手心里满是汗。

盖头揭起,红烛晃动中,她看到了新婚夫君,李希绝公子,果然如传言中一般俊雅,不由脸红心跳。

喝过交杯酒,那一道火辣辣的酒ye,顺着喉咙而下,似乎在她身子里面烧起了一把火。

喜娘们过来帮他二人宽衣后退出帐外,蕙卿含羞等了许久,却只到鼾声渐起。

蕙卿想着袖子里的春g0ng图,嬷嬷们再三叮嘱今夜一定要服侍夫君。

她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抬起身来,将手臂搭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