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话锋一转。

不过没关系,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也许下周,也许几天后!

我心情当下变好,抑制不住惊喜,提了音量:真的?你那儿的事都忙完了?

柳梦在电话那头笑,说是。

我的注意力在话筒,偶尔墙壁光影闪动,我没去细看,一心数着她也许还有几天回来,但柳梦仍旧说得含糊,你猜猜看,至于答案,见面就知道了,你安心在家里等我。

挂断电话前,柳梦让我保持快乐,如果回来见我一副苦瓜惨兮兮样子,我就等着被罚吧。

在得到联络并重拾来自柳梦的熟悉对话后,我才觉得我从海里获救,抵达对岸。

话筒返回原位,我转头想向玉眉报报柳梦的平安,她兴许也曾和我一样担忧过柳梦安危。

玉眉,柳梦她

想说的话戛然而止,我转过头,身后空无一人。

回应我的只有屋外一声门的落锁。

在等待柳梦的期间里,玉眉一直陪伴在身边,陪我做绣布、看书,我的生活回到正轨,每天在期待和忐忑中度过。

由于呆得太久,水街太小,玉眉频繁出现的身影开始传到他人口中。她赶在家人得知前率先回家告知,拿自己手头活还没干完耽误了为借口搪塞过去,避免不必要的,令人厌烦的数落和指责。

也许是有了钱,人也能抬起头来硬气生活。玉眉不顾家人意见,执意要在我这儿呆,放下要是再逼我嫁老男人,一分钱都别想拿到的狠话,最终她的家人不得不同意她这个小小要求,不再强逼她做不愿做的事。

在这期间,我们聊了很多事,大多数时候是我在说。基于那天因玉眉不告而别而产生的些许愧疚,我主动和她搭话,从近日绣布活少,偶尔会被别人抢走,到姐姐们忙于做活无心教授技艺,再到婴儿弟弟呱呱落地,家中无人之类的话。

玉眉做出回应的话不多,她这几天看起来总是闷闷的。沉默地拿过我手中针线,那一个下午,教了我很多绣布的技巧。

全是她在厂里学来的,比那些姐姐会得多,边教边念叨:学多些,以后不用去求人,不会受欺负,我没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才对,又是落水又是失联,你这人永远都照顾不好自己。

我点头如捣蒜,无心辩驳,专心学习,接过针线重新绣。

说到这里,她面上那郁闷又深了些,这个样子,以后和别人走了,谁放心得下。

我忍不住笑,玉眉做着无意义的担忧。

没那么严重,怎么比我还想多。

你就乐吧。

那我总不能哭出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旧日久违的玩笑相处多少回来了点。

过了会,玉眉转了个身去翻包,再转回来,给了我一个用红色塑料袋和皮筋包裹的玩意,长长扁扁的。

她塞我手里,我拆开来,发现是一沓钱,整百到几十,半厘米厚。

不要。我有些恼怒,自己放着,又不是欠我钱。

万一奶奶她们顾不上你,你挨饿怎么办,总有需要钱的地方。

我不至于流浪街头,甚至还要忍饥挨饿。我只是想和她聊天,她却一个劲地做出对策。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做什么。

玉眉摇着头否定我,说得理所当然:钱是很早准备的,想到那小孩生下来,你会一个人。其实之前就在存了,想着以后带你来,就连同你的份一块挣了,一起存着。

我僵在原地,绣布的手停了。

她认真履行承诺。既要考虑家用又要存钱,对于她这个普通女工而言,这要如何省吃俭用、日夜不停歇地工作才挤出这份钱。

玉眉不管不顾塞我手里,我俩谁跟谁,你可别又哭了,我没要惹你哭,安慰起来麻烦死了。

她别别扭扭的。在她的坚持下,我收下了这份钱,将它保管好,并告知她钱所放的位置,蹲在地上,拍拍压箱底下的暗格。

我给你保管着,有急用随时拿。她正欲开口,我有样学样,咱俩谁跟谁,就这么定了,算是我们的梦想基金?

玉眉愣了下,跟着我一块笑了。也许也是觉得这名称搞笑。

但很奇怪,赋予这个热血的名字后,日子好像真的越来越有奔头,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

柳梦、玉眉、我,都好好的。

天气开始变暖,绣布的需求上来,我手里的活得以变多起来。至于玉眉,她找了领导多批了三天假,理由是家里人出了意外,为此还假装在电话亭前落几次泪。

我在忍笑之余暗暗赞叹那个笨笨的玉眉已经变得精明了不少,哪里有人再敢欺负她。

得到柳梦联系后的第五天依旧如常。

像是要让我放心一般,柳梦的消息每天都有。只是每当我反复追问她何时回来,她都让我猜,我怎么猜都不对。

这天下午,等我忙完手头的活,吃过饭,和玉眉蹲在门口洗着冬季的被褥时,只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