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下午答应得并不干脆。

我扯些有的没的,试图转移她注意力:你穿得太精致,我怕你嫌我土包子。

玉眉皱着眉:你明知道我不嫌这些。

她的问题有备而来。

冷不丁问。

那个柳梦呢?怎么不见你提起她?

去外地忙了。

你们这是掰了,还是好上了?昏暗中她目光如炬,你身上的痕迹多了,脖子都遮不住。

玉眉话语里的指责仿佛我是只道德败坏的偷腥猫。

这和你没关系。

可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和她往来!

玉眉猛地坐起来,老旧的床板禁不起她这一大幅度的动作,发出吱嘎声抗议。

我懒得再装下去,转身回避。其实该说我不敢看她生气,是我失了信,可个中缘由绝非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得通。

把握当下,奔走二人未来,才该是我去努力争取的。

我的回避是默认。

她似乎难以接受我和柳梦在一起的事实,要把我扯回来,语气放软:你骗我对不对,还是说你忘了?我再给你说一遍吧

玉眉,我都记得,但我还是会这么选。

她张了张口,怔然半晌,被我这一句话生生堵了嘴。

无力松开我手。

重新躺下,背过身去。

发颤的声线里不住埋怨:你就是什么都忘了明知错还要往前冲。

然后死一般寂静,过了会,成了细微的啜泣。

我回过身去看她,瘦削的双肩微微颤抖。我真的伤了她心,想伸手安慰安慰,但最终还是停在咫尺又收回去。

这一晚我们都难入睡,玉眉的啜泣声持续了很久才停,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想来她应该算接受了这一事实。

然而我低估了玉眉的执着。第二天天微亮,我被双眼发肿的玉眉从床上扯起来,她不发一言,神色冰冷。手里拿着我奶奶平日里烧香拜佛用的布包,丢给我一件长外套命令我穿上,就将我拉出门,往深山走去。

山是葬了林泽熙的山。

此行目的要做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

几番曲折的路程过后,玉眉将我带到了林泽熙的墓前,深山草木葱郁,入眼的墨绿带着沉重。

玉眉点燃三支香,插在香坛上,跪下后,她扯着我的手,示意我跟着跪。

如果你忘了,那你就看着这个碑,好好想一想,是要继续,还是断个干净。

爱女林泽熙之墓

风吹日晒雨淋,上面野草和青苔蔓延。

短短一句话,记录一个生命的逝去。

错究竟在谁?是那群人的愚昧和封建,却要我与玉眉背上无妄之灾,我深受当初阴影,四面楚歌。对爱的人连看一眼都不敢。

而现在,是玉眉逼我回忆这段痛苦。所幸我并未想象中那般煎熬。

拔走墓碑上的草,我说:玉眉,你想借这个墓吓退我,没有用的,我决定好的,变不了。

玉眉攥着我的手越发用力,让我吃痛,但我没喊一声疼。

我与她的这场较劲,最终还是她先败下阵。

你骗我,常联系是骗我,说和她断,也是骗我

滴答一声。一滴泪掉在草上,压弯了草,顺着叶尖落下。

我回头去看她,她已经低着头眼睛发红,怨气深重。

最终,我还是选择把落水一事告诉她。

你走后,我被恶意报复推下水,差点死掉。

是柳梦救了我。

玉眉的手松了力,我得以解脱。

在漫长的寂静中,山风穿林让一起显得嘈杂又不真实。

玉眉的话一字一顿传入我耳朵里。

带着越发汹涌,收不住的泪。

那如果救你的人是我,情况是不是就不一样?

这层话背后的意思隐晦却可怕。

我别过头去,不忍面对对方的泪眼,同样隐晦地让她断了别的念想。

我欠柳梦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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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是歌名

一千扎镜花

我与玉眉长久跪立在墓碑前。

不知道该说是让林泽熙审判我和柳梦,还是来见证玉眉眼中这一荒谬变为现实。

风声变得凄凄,连日光都要隐没在乌云中。寂静中无尽的焦灼拉扯在我们之中蔓延。

我说完那话后,过很久,玉眉才缓缓开口。

那你明明有很多种报答她的方式。

玉眉始终无法直面问题的根本。

我只能把话挑明,踩着她最抵触同性恋的这一点让她彻底清醒。

不仅仅是报答,打从一开始我就喜欢她。

我爱柳梦,我爱这个女人。

现在我也成了你最恶心最排斥的那类人。

接下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