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调侃:怎么说的你像是要把我手脚砍了,哪儿也去不了。

夜路下讲这种话,颇有几分鬼故事意味。后脊背莫名发寒,我暗暗往柳梦颈窝里缩。

再者我也不可能变态到干出这种可怖的事来。

我没有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去?舍不得我?

我当然是舍不得的。谁知道这一去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像玉眉那样吗?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玉眉这一别就是数个月,别说见面,就连说几句话的机会都屈指可数,如果是柳梦,怕也是如此情形。

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我问:如果我舍不得,你还要去吗?

你猜猜看,猜对有奖。

我:

说话间,她背我跳过一个小水坑,身姿轻巧,脚边一个石子,她能踢上半天。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有所动摇。说罢,她使坏一松力,我差点掉下去,急急忙忙抓紧她,她又将我牢牢固定住。

心脏隔着皮,她笑我实在胆子小,心脏跳得这么快,吓破胆可怎么办?性子太弱以后被人欺负岂不是要哭鼻子。

我不免腹诽,一个两个的总爱耍我。

干脆咬一口她耳朵泄愤,柳梦见状很是配合把脑袋靠近,生气啦?给你咬给你咬,用点力,这不疼就跟挠痒似的。

实在赖皮,我有气无处使,偏不遂她愿,扭脸不搭理。

见我气闷,后半段路柳梦一直在笑,我真担心她笑岔气。而我的问题,她一直在回避。

等入了戏院后门小路,大片竹林分立两旁蜿蜒的小路,延伸至前方的小院。

柳梦把我放下来,拿出钥匙开门,我站在一旁,看着她柔和,眉眼舒展的侧脸。

门应声而开,她拉我进了屋,里面装潢和外头一样,古色古香的,紫檀酸枝做的家具花纹繁杂,镂空和对称并齐,极富中式美。

近门边有一个小灰炉还有柴火,她拿来火柴和铁钳添柴生火。等炉子烧旺,她拿来两张凳子,自顾自坐下来,手伸到火炉前取暖,又朝我招手。

我原以为是喊我烤火取暖,走过去坐下,学着她伸手的动作,感受火辐射在掌心的热意。

发冷的四肢有所回暖,柳梦靠过来和我依偎在一起,问我还晕不晕。

头一摇脑袋就阵阵发晕,我忍着难受,说:还好。

说着,腰被搂住,肩膀一沉,我成了柳梦取暖的火炉。

想什么呢?想今晚的汤圆,还是想沈怜双啊?

我无心和柳梦打趣玩笑,答得不上心:没

柳梦看了我片刻,又说:唉叹铃,你总是心事重重的。

不怪我多想。

当一份巨大、难得的礼物送到我面前。我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患得患失,未雨绸缪。

生怕要在某一天面临失去它,或被人夺走的痛苦中。

我确信她急于求成的念头里,一定有我的因。

柳梦献爱热烈又大胆,爱一个人像是要为对方的人生担责。尽管这一举动我回想起仍会为之感动,却不想她只顾别人而失了自我。

柳梦,你这么想谋个好出路,是不是因为有我?

我答非所问,柳梦却能在一瞬间如有感应般戳破我所思所想。

她仰头看我,眉眼弯弯:原来你是担心这种事,你觉得你在拖累我,所以不愿我为此奔波劳累,是吗?

她往我鬓边碎发极慢地吹一口气,食指勾着我的下巴,轻轻缓缓往下顺,没个正经。

调情挑逗来势汹汹,我不敢同柳梦面对面,她含情专注的双眸于我有种天然且致命的吸引。

柴火噼啪作响,我怕一个不小心,会被她带进巢穴里吃个干净。

但她非要循着我的目光,不让我躲闪。

说着,两只手心忽然按住我两颊,她忍着笑:你倒是看着我。

我动弹不得,现在除了看她没别的法子。

你不必想这些。

她拉过我一只手端详,放在掌心搓热,紧接着又放在唇边。让人以为她要吻,其实只是停在咫尺边她只要我专心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我考虑的是我们,我和你,而不只是你。

在确信她有考虑自己一份未来,我提到嗓子眼卡得不上不下的心安稳落回原位。

不得不承认,柳梦,就是一剂能让我快速心安的良药。

可我能为她做什么我真的太没用,要人脉没人脉,钱权均无更别提说给她一个她曾百般央求、追逐的理想之家。

柳梦,我好像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我什么都没有

听罢,柳梦捂着脸笑,今天她的话似乎格外多,比我们聊的天都要多得多,其中不乏唉叹铃之类的无奈慨叹。

你根本不必有这种负担,反而是我该担心连累你,和我在一块,你怕不怕被我连累。

我毫不犹豫:不怕。

脸颊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