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收回视线,颈间缠绕着的金色铁链悬住头颅,带来轻微的窒息感。

“哥!”一道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自阶下传来,他微微侧目,只见耘峥着急忙慌地跑来,却又被莲花台前的侍卫拦住。

耘峥这番动静不小,众神纷纷扭头朝他看去。

时颂便也跟着回头,看清耘峥面容时目光微顿,继而拱手朝他行礼:“五殿下。”

“你别啰嗦了,”耘峥瞥他一眼,“快些让我进去,我有事要和我哥说。”

时颂为难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万霄,正欲开口,天际忽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小五,不可胡闹。”

耘峥猛然回头,见玄柳缓步走下云阶,更是急得满头大汗。但如今众神皆在此处看着,他纵是有心,也仍有忌惮,不敢当众冒犯帝王,是以最终只能憋屈地喊上一句“父王”。

玄柳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耘峥抬头,这才看见他身侧同行的人,心下难免一惊——阅黎,她竟也到此处来观行刑。

诸神纷纷朝着玄柳行礼。

沈万霄望着这一幕,终是半垂下眼皮,遮住眼底一片寒凉。

“观御,”玄柳径直走到莲花台前,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沈万霄,“你可知错?”

“儿臣,”沈万霄抬眸直视着他,不掺杂一丝感情的目光令人心惊,“无错。”

底下众人纷纷掩嘴惊呼,玄柳却似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回答,直起身子时目光微暗:“不知悔改。”

沈万霄冷冷注视着他,长风穿发而过,吹敞开他单薄衣裳的襟口。

胸前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敞露在众神眼前时,惹起一阵骚乱,就连平日里喜怒不显的几位帝君脸上也平添出几分震惊。

阅黎也微微睁大眼,她知观御对涟绛情深意重,但从未曾想过时至今日那份情竟是半分不少,于是满目错愕惊骇难掩:“你竟然为他剖出相思骨!”

此话一出, 众神更是一片哗然。

唯有角落里揣着酒壶的仙人一言不发,旁人问时也只是笑笑道:“殿下自幼便重情重义,老夫自然不觉惊讶。”

玄柳盯着沈万霄,仿佛在看一把没有生命的利剑:“孤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错?”

讨论的声息渐渐安静下去,沈万霄在这一片寂静中沉默良久,目光落在身前不远处的一瓣莲花花瓣上,总觉得那一片比其他的都要红,都要冰凉。

“孤倒是忘了,你曾经在这儿亲手剖走他的神骨。”

沈万霄沉默着,似乎并没有听见玄柳的声音,直到玄柳第二次开口,他才重新有了反应,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玄柳缓步上前,破天荒地在莲花台前蹲下,眼底难得浮现出一些身为人父该有的仁慈:“小御,既然你不肯认错,那便莫要怪父王狠心。你本就有罪在身,如今又犯下此等大错,孤若不罚你,又该如何向三界交代?”

沈万霄安静地看着他,胃里翻江倒海,一阵痉挛。

许是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彻底惹恼玄柳。玄柳慢慢起身,眼底那点关怀愧疚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消失得无影无踪;“行刑。”

“父王!”

“陛下!”

耘峥与时颂几乎同时开口。

耘峥皱紧眉跨步上前:”父王,兄长剖骨不久,聚浪弑神杀魔,兄长即便是与天同岁不死不灭,也怕是再受不住天雷极刑,还请父王三思!”

玄柳负手不动,只看着沈万霄。

见状,耘峥连忙跑到莲花台边缘,隔着薄薄一层水幕结界急道:“哥!哥你给父王认个错,你就说你错了,你不该私自下界与”

“小五。”沈万霄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沙哑。

“哥”

沈万霄淡淡睨他一眼,而后将目光转向玄柳,再开口时为自己定下死刑:”臣,无错。“

或许是早知他宁死不改,玄柳面不改色,唯独语气重了几分:“行刑。”

耘峥当即跪地:“请父王三思!”

“行刑!”

耘峥还想再求情,跪着膝行上前,但尚未及玄柳脚边,便听耳边轰鸣一声,第一道天雷自莲花台上空劈下,长鞭一般抽到在沈万霄背上。

沈万霄一声未吭,胸前的伤口裂开一些,鲜血顺着薄肌纹路滴落,染红松垮系着的衣裳。

耘峥错愕惊惧。直到此时,方才忽地明白在这九重天上有条本就岌岌可危的绳子彻底断裂了。

第二道、第三道天雷一道接一道地劈下,刺眼的光芒让人不忍再看。

沈万霄沉默地承受着,额角、颈侧、手臂上的青筋皆因疼痛而挣起,细汗一层又一层地渗出,将鬓角乌黑的长发浸湿。

“求父王开恩!”耘峥重重叩首,嘶哑着声音求玄柳手下留情,额间已然红肿流血。

清行与时颂看不下去,内里挣扎片刻也跟着跪下:“求陛下开恩。”

玄柳径直望着沈万霄,看着他咬牙强忍,哪怕是血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