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晏郁闷地缩回去:这人既然这么有钱,干吗非得逮着他要那五万两……还想要长命锁。

许是沈万霄给的钱多,店家上菜飞快。不过半柱香的工夫,桌上便整整齐齐地摆上全鱼宴。

云沉在厢房外划下结界,松晏这才被从袖子里放了出来。

他刚得自由,便龇牙咧嘴地朝着沈万霄胳膊咬去。

“小公子!”云沉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天帝都不敢轻易朝这个阴晴不定的嫡子动手,他好大胆!

“呜……”松晏咬上瓷碗,碗口硌得牙疼。

沈万霄冷冷地看着他,握着碗的手松开:“不饿了,是么?”

松晏小声哼哼:“饿。”

无人留意到,对面的雅间之中,一只红狐狸化为人身。她朝着立在窗边的男子拱手:“公子,是他。”

被称作“公子”的人唇角微勾,按在玉扳指上的手指微动:“知道了,下去吧。”

待松晏酒足饭饱,三人再动身行至温家时暮色四起,红霞弥天。

云沉在那扇朱红大门前停步,见门口空荡荡的,除了梁上挂着两只红灯笼,再无旁物,不由得疑惑起来:“奇怪,前日我来时门口还有人守着的,怎得今日一个人也没有?”

松晏跟在沈万霄身后,纵身跃上门口的石狮子:“里面似乎也没有人,我听不见任何说话声。”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偷看沈万霄,见他未注意自己,偷偷摸摸就要溜走,却被云沉躬身抱了起来:“小公子,你是不是走累了?我抱着你走吧。”

听见动静,沈万霄往这边望来。

松晏瞪着云沉,压低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得罪得罪,”云沉也压低声音,十分愧疚,“小公子要是就这么走了,殿下必定也要走,那就没人救若风了,还望小公子海涵。”

两人正说着,一道剑光忽然自身侧劈来,击碎云沉身边的石狮子,碎石飞溅,却无一颗石子砸在二人身上。

云沉悚然,浑身上下汗毛直立,放开松晏。

“过来。”沈万霄道。

松晏未动,偏头见云沉也未动,纳闷道:“你家殿下叫你呢,怎么不应?”

云沉冲他眨眼,缓缓挤出气音:“殿下是在叫小公子。”

“叫我?”松晏一愣,随后转身背对着他,“他叫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云沉呆望着那碎了一地的石狮子,忍不住叹气,心说要完,硬着头皮抬脚朝沈万霄走去,装糊涂道:“殿下,有何吩咐?”

“此阵已破,可入温府。”沈万霄话是朝着云沉说,目光却落在地上那团背对着自己的雪球上。

云沉闻言看向那堆碎石,默默松了口气,原来是在破阵,还好没动怒。

阵法消除,三人便嗅到府里阵阵腥味。云沉脸色一变,大步上前推开朱红大门,眼前碎肉血沫,断肢残手,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松晏跟上去,但还未看清楚,便被沈万霄捞进怀中,只看得见他绘着暗纹的衣裳。

“怎么了?”松晏问。

沈万霄垂眸,按着狐狸脑袋的手有些僵硬。

少顷,他松开手。

松晏从他怀里跳下去,看清眼前景象,目光微滞:“这……他们怎么都……”

朱蟒

“若风!若风?”云沉缓过神来,心一横踏过门槛,白靴踩进血中被染红。

见他走远,松晏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但他前爪刚踏上门槛,沈万霄便将他抱起来,随后一脚踩进血里。

松晏不由呼吸一滞,他这是——

怕我被弄脏么?

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沈万霄道:“血海有毒,沾之即发,你没穿衣裳,最好不要接触。”

松晏:!

这说的什么话!?狐狸有毛,冬暖夏不寒,和衣服一个道理,又怎么能说是没穿衣裳?

但是——

他确实不想弄脏自己的爪子,于是决定沉默,不与沈万霄争辩。

云沉几乎翻遍整座宅子,却都未见若风的身影,不禁焦躁起来:“他到底去哪儿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山神,”松晏叫他,“你先别急,找不到他兴许是件好事,至少他不在这堆碎肉里。”

云沉有些失控地吼道:“可他不在这儿,我现在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松晏被他凶的微怔,忽然意识到若风对他而言极其重要,兴许就如步重对他十分重要那般。

现在步重找不到他,难说也与云沉这样焦急……不行,得抓紧时间去找步重。

“云沉。”沈万霄语气平淡,叫人也跟着平静下来。

云沉颇为懊恼地抓抓头发:“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松晏凑过去,蹭蹭他以示安慰。心有挂碍,由是生疾,由是生悲,这是师父教予他的道理。

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