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无眠〉

这一夜,当我们回到孤独时,依然辗转难眠,不同的是我们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我在自己的小小的房间里,带着耳机坐在书桌前,眼神呆滞地凝视着日语会话书。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没听几分钟就泄气地将书本阖上、拿下耳机。心想还是逛一下网站吧!

我滑着滑鼠逛网路,看到「ja日本动画漫画専门学校」的网页,将网页往下拉,看到一则文字说明:

评选方法:书面审査,2面试,3笔试作文、第一年费用:授课费760,000日元免入学金…教材费?学杂费用97,000日元~170,000日元。

我ch0u屉里拿出一本存摺簿,不看还好,一看又让人咽气。

是的,大言不惭地说要改变的确很容易。但是现实是很可怕的,光要填饱自己的肚子就要花去人生大半时间,哪来的jg力去思考所谓人生的目标与方向?难道,所谓的理想是说给那些衣食无虞的人听的吗?不是说,知识是促进阶级流动的不二法门?但是,要得到此法门还是得吃饱、租得起小窝,还得攒钱存贵桑桑的学费是吧!

我越想越无助,整个人扑倒在床铺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很用力很用力的极尽所能,却又得压抑嗓门免得吵到隔壁室友那般地用力嘶吼。

「啊~~」我的怒吼穿不过这道薄薄的木板墙,声音小到隔壁室友只会以为我在打线上游戏太high罢了…

这一夜,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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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沧回到家里那间老旧公寓时,一走进屋子,就闻到扑鼻而来的酒臭味。他的视线往昏暗的客厅里看去,从微弱的光线中看到墙边的钢琴没有盖上琴盖,而茶几上还有一瓶所剩无几的威士忌和一个空酒杯。

他换上拖鞋想往房间走,没走两步路就一个踉跄…他赶紧往下探,发现是一条腿,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上。

阿沧叹了一口气,「又喝酒了!」

他进了房间拿出一条薄棉正准备盖在男子身上时,对方翻了个身,发出浊重的鼻鼾声,x膛上的牛皮纸袋也就顺势滑落了下来。他好奇地捡起来看,信封上写着「屏东科技大学生态学系入学通知书」。

阿沧倒卧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满脑子想着与我在大稻埕港他立下的约定。他心想要改变甚麽呢?希望自己蜕变成甚麽样的人呢?看着入学通知书发呆,他是知道自己要甚麽的,却总是踌躇着。究竟是没有能力还是没有资格,还是没有勇气呢?如果改变真意味着要跟躺在客厅里的那个男人来一场决斗,那麽他真的有办法毅然决然地将他击溃吗?这一夜的他,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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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翔在撞球间与家禾道别後,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骑回丽爵饭店。

他将车子停在骑楼下,脱下安全帽,将手肘倚靠在机车龙头上望着员工出口发呆。不久他终於在员工出口看见teresa的身影。她往骑楼这边看过来,一看见他便有些顾虑地左右观望着,然後小跑步地跑到他面前。

「放心吧!都二点了,大夜班的也离开得差不多了。」彦翔冷冷地说。

teresa皱着眉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彦翔一脸苦笑:「就算被别人看到又怎样?我跟你只是同事关系。」

teresa无奈轻叹,不想多加辩驳,反正在他心里她就是个只有工作的机器人。

彦翔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交给teresa,她有些犹豫地接过了项链。

teresa伤感地望着项链。「对不起…」

彦翔将手伸向她的脸颊,随即看到她为难地苦笑,他还是把手给ch0u了回来。「我们只是对未来的想法不同,没有谁对不起谁的…」

「但是…」teresa有些yu言又止。

「都升官了,应该高兴啊!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彦翔说。

teresa泪眼婆娑地抱住他:「只有你知道我是多麽努力。」

彦翔多想拥她入怀,但是还是克制自己,把她推了出去。「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给我希望…曾有过的梦想,就当没有过吧!」

teresa带着愠怒的表情看着他:「那个梦想是你的,从来不是我的…为什麽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彦翔低着头,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失落,但他越低头越让人不舍。

teresa多想再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她还是忍住了。「还可以做朋友吧?」

彦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到现在我才知道,只有提分手的人才能潇洒地这样说。」

他戴上安全帽,发动了引擎,宁静的巷子响起轰隆隆的引擎声,直到车子消失在暗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