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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央。”她连名带姓地喊了眼前的人,脸上像是藏着事不关己的漫不经心,又像是隐着莫名的快意。怜惜和不忍隻停留一瞬便被打散,盛斐如想到了徐丹荔说的话,她要残忍地回復顾无央,也要残忍地掐灭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念想。她笑吟吟地望着顾无央,听着自己的话语响起。
“别妄想了。”
时空倒转,人影重迭,那四个字仿佛二重奏,出自顾无央之口,又出自她盛斐如之口。
惊愕、茫然与伤心在那张昳丽的面庞上交织。
远处的汽笛声惊破了光影,驱散了扭曲的时空。
盛斐如与顾无央面对面坐着,像是一瞬,又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
突然发难,这是报復!
017
“她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復啊,要不然说什么不好,非要用那句话来拒绝!”
庄潮歌拍案而起,她望了一眼神情萎靡的顾无央,嘴唇煽动着,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道,“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我劝你放弃。”
顾无央闷闷地嗯了一声,庄潮歌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见去。
自那天兴衝衝出门去,垂头丧气归来后,顾无央就是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连心爱的画笔都握不住了。脑海中反覆回荡着盛斐如无情冷酷的表情以及那扎心的不留余地的拒绝话语,顾无央都快哭出来了。
庄潮歌说是“报復”,其实她心中也有这种想法。但问题是一直是她试图接近盛斐如啊!她以为解开这件事情的契机在过去,可不管怎么回忆,都是丁点儿都记不起来了,还差点被各个版本的流言带到沟里去。
小说里说一经刺激就想起过去的事情,连个标点符号都记得,这根本就是假的,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
庄潮歌望着萎靡的好友,一脸的怜爱之色。她实在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在听见那句话后你是什么反应?夺门而出?”
顾无央摇了摇头。
她回想着自己的表现。
怔愣、委屈、不解——各种情绪在脸上交织,她看着盛斐如那冷酷无情的眼神中自己“多情”的倒影,那种感觉像是努力了一个月就要完成的画作被人毁坏了,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应该怎么回答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不甘心啊!如果真的不想与自己接触,为什么要出来?明明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来往。可是看盛斐如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开玩笑。
她说了一句“好的”,然后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那一顿散伙饭。
“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庄潮歌听到了好友迷茫的问话,一时语塞。这哪有为什么?就跟她不喜欢香菜一样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只不过好友现在需要安慰吧?思索了一阵,庄潮歌委婉道:“可能她喜欢长得寡淡的?”
顾无央像是没听到庄潮歌的话,眼中忽地迸射出了亮芒。她霍然起身道:“不是讨厌,是若即若离。”
“诶?你干什么?”庄潮歌不解地望着顾无央。
顾无央:“画画!”
庄潮歌:“……”
盛斐如家中,徐丹荔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她囫囵吞下一颗提子,大笑道:“那祸水开口了?你终于拒绝了她啊?一来一往扯平了。”说完后乜了盛斐如一眼,见她眉心紧蹙,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顿时一个咯噔。
“怎么了?后悔了?”徐丹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生怕她点头。
“不知道。”盛斐如再度甩出了这万能用语。
徐丹荔拧着眉,一脸严肃。“你怕她伤心。”徐丹荔一言直指盛斐如的心思。当初的顾无央不认识盛斐如,可不会有这等顾忌,但是现在两个人有了来往,相同的事情不同的心境。原本斐斐就被顾无央那张脸迷得七晕八素的,现在不会更是找不着北了吧?徐丹荔很难排除这种可能性。
盛斐如没有回答,她望着墙上的挂画有些失神。离去前顾无央的神情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蒙上了灰翳,她好像有很多委屈,可是这有什么好委屈的!盛斐如冷笑一声,逼迫自己冷下心肠。
徐丹荔盯着盛斐如,她道:“我看那祸水留下的痕迹都要消掉,比如那把扇子!”她的视线掠到了茶几上的折扇上,现在走在哪里都有空调,哪里还有折扇发挥的余地?它没有藏身于某个礼盒中,而是出现在一个随手可触的地方,不难想象,这折扇以及顾无央会在盛斐如心中出现多少次。
“祸不及……作品。”盛斐如断然否决。
徐丹荔呵了一声,算是看透盛斐如了。哪一天她把顾无央带回家了都不觉得奇怪。思忖了片刻,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她取出了一封烫金的邀请函,往盛斐如跟前一推,道:“我也不隐瞒你,这是学姐让我转交给你的。收不收随你。”
盛斐如扫了一眼就知道是十月王公馆金石展的邀请函,她有些意动,只是心中有顾忌,抿着唇不应声。欠下的人情是需要还的,她跟孔明君的关系越来越僵硬,怕是朋友都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