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数月,神降秘卷在江湖上掀起的风浪已不似初时喧嚣,期间各道门派亦是起落无常,谁也料不准。

谢乔听闻神木宫被围剿覆灭的消息,心里不觉有丝起伏,常是想着他给了殳无雁剑佩也不知她有没有去锦阳……如此纷扰多思,倒不像他以往的沉静了。

在门中待了月余,掌门和众长老商议还是将神降秘卷交由武林盟保管,趁着过些时日的武林大会公之于众,一方面让觊觎的宵小绝了念头,一方面也是按照无有先生的遗愿,将秘卷的救人之法传播出去,让擅长医道的门派研习创新,造福世人。

谢乔与门中几位师兄弟前后脚离山,一来不至于人多引人注目,二来为防途中有变也好随时接应。

辞别众师长,谢乔再度带着秘卷启程。

武林大会在即,路边野店茶社均是谈论此事的。谢乔对武林大会没什么兴趣,万象森罗和附近的山门每年也会举办类似的盛会,切磋武斗把酒言欢倒也畅快。他一心记挂秘卷之事,对于旁人的谈论不甚上心,喝完茶放下银两预备起身,面前忽又放下来几碟茶点。

谢乔一愣,抬眼看到阔别数月的殳无雁,略带冷淡的眉眼不自觉化开,“你怎在此处?”

两人本也没什么仇怨,只因立场不同有过那一场交锋,后来在涧底相处数日,怎么也算共患难的交情,重逢之下内心不免觉得欣喜。

显然殳无雁也是冲着武林大会的热闹来的,碰到谢乔实属偶然。

看出来谢乔想问她近况的犹豫,殳无雁大方道:“神木宫散了倒也不必我再东躲西藏,我如今帮人四处跑跑腿传递些消息物件,赏金也是不俗。”

谢乔点点头,没有追问她为何不去锦阳,她本是江湖中人,自有谋算,不必遵循他的意见。

“你也是去参加武林大会?”殳无雁看他行装简单,问道。

“我奉师命送神降秘卷到武林盟。”

对于神降秘卷殳无雁已无想法,只是听后笑了一下,“你也太心宽,送这东西的事就与我说了,就不怕我再抢?”

其实说完后谢乔也懊恼自己嘴快,却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笃定殳无雁不会觊觎,当下也只是笑了笑。

二人话别,已是日落西山,茶社里已经没什么人。

谢乔思索良久还是叮嘱道:“江湖事务繁冗复杂,明哲保身置身事外方是保全之道。”

“你唠叨得像村口卖糖葫芦的大爷。”殳无雁玩笑一句,见谢乔认真严肃的表情,方才收敛玩味,“我知道了,我保证只是老老实实地糊口,不参与到任何有违正道公义的事情当中去!”

谢乔这才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又见天色已晚,这茶社没有过夜的地方,问道:“天色将晚你还要去何处?还是不要乱跑的好,我预备去城内的客栈,你——”

殳无雁大抵是有事,摆摆手不等他把话说完,“男女授受不亲,下次再一起睡。”

她说完就走了,谢乔被她一句玩笑话憋得不上不下,半晌叹了口气。

且说殳无雁并未离开茶社太远,等得天色彻底暗下去,在山岭的荒坟摸了个包裹出来,旋即也往城中去了。

如她所说,如今只干些跑腿营生,只不过跑的还是江湖人的腿。包裹里是颗夜明珠,是她依照雇主的吩咐从一伙贼匪手里拿回来的,佣金二百两,足够充盈她的小金库了。

她都想好了,再攒些钱就去锦阳买个小院,谢乔说他的师叔在那里,她到时候离得近些,也能有个后台。

如是想着,殳无雁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因为大多事情都不便寻求明面的帮助,殳无雁所接触到的雇主也都隐匿了一些身份。不过这些她也不在意,专心完成事情拿到佣金方是重点。

殳无雁安静等人确认过东西,拿到佣金待要离去,听到屏风后面腻乎乎的声音:“我再多出三百两,你帮我寻一个人的行踪。”

有钱自然要赚,何况找人这种事情也不用打打杀杀还比较省事。殳无雁回过身等候,须臾有仆人奉命拿了一副画卷过来,殳无雁拆开一看差点就惊呼出声,上面画的赫然是谢乔无疑,旁边连他的身份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殳无雁猜测还是跟神降秘卷有关,当下不动声色,当是接下这桩买卖。

离开此地后,殳无雁方暴露出惊慌之色,她只听到谢乔来城中客栈,却不知是哪个客栈,只能先冲着城中最大的那一家去。

殳无雁正跟小二打听,谢乔从楼上下来。她眼睛一亮一把将人拉到旁边,开口只催着他快些走。

谢乔不明所以,殳无雁将画卷拿给他看,说明因果:“这背后多半还有别的势力,你还是快些带了东西走吧!你也真是虎,明知神降秘卷多的是人打主意,还一个人跑出来显眼,你是嫌死得不够快?”

面对殳无雁的教训,谢乔却气定神闲。

殳无雁着急,“你还笑得出来?真给你急死了!”

她话落,谢乔笑意更深,“多谢你来提醒我,秘卷已不在我手中不必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