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开口说,她一点都不想和剑鬼一起变成鬼,这小破孩会不会恼羞成怒地立刻变身成剑煞胎殴打她?

花盛妙看着安静抱着她的孩童剑鬼,原本哭笑不得的心情,突然有点沉重。

如果剑鬼没有从小被剑宫收作剑仆,而是在一个平凡却圆满的家庭中长大,他应该会是一个格外早熟听话的乖孩子吧。

没让自己沉浸在感慨中太久,花盛妙带着剑鬼从壑壁中爬出来,他们找到一处背阳的丘陵石洞稍作休息,准备等到晚上再开始行动。

只是安顿好了孩童剑鬼后,花盛妙又隐隐感觉她似乎遗忘了些重要的事情。

她猛地一转头,扫及自己空荡荡的身侧,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大师兄呢?

花盛妙仔细搜寻着记忆,终于发现前几个循环里一直跟着她的大师兄,在这次循环的开端,就没有再出现过。

她一开始受到上个循环里剑鬼只剩下半张面孔的刺激过大,没来得及发现存在感为零的大师兄已经消失不见,后来更是因为沿途种种惊心动魄,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

算了,往好的方面想,大师兄也许已经发现了离开幻境的方法,只是一时没法通知她,所以先离开了这里。

但如果往不好的方面想,如果这次的循环最后,剑鬼还是与剑煞胎融为一体,就不会再有大师兄帮她挡住剑鬼的攻击了。

看着孩童剑鬼不知何时安详睡去的面孔,花盛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月线。

如果这时对毫无防备的孩童剑鬼下杀手,顶多是再开启一次循环,她或许能找到更远的地方躲起来,也好过在这个循环里不仅可能对上剑鬼,还可能对上剑宫和剑气碑的双重死局。

但是,如果她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她和剑宫里那群迷失了自我的怪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孩童剑鬼似乎察觉到了少女停留在他身上过久的目光,他很快警觉般地睁开眼。

“怎么了?”

花盛妙看了一眼山洞外逐渐暗下的阳光,忍不住又揉了一把孩童剑鬼乱糟糟的头发。

“太阳快下山了,这一次我们如果被逮到……”花盛妙吞下一些晦气的话语,一字一句认真道:“你要记得——先把剑气碑吞了,再去找剑宫的其他人算账,知道吗?擒贼先擒王。”

孩童剑鬼不能完全理解少女的话,但从她略微低落而柔软的声音中明白了她的认真。

“我记住了。”

花盛妙拍了拍脸,在正式干大事前,让自己完全进入振作起来。

她还要去做一件有点疯狂的事情。

打破了剑煞胎与剑气碑的通道之后,万一剑气碑极快反应过来,甚至能暂时压制住剑煞胎从通道中爬出的煞气,她该怎么办?

花盛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她得封存住剑煞胎中爬出的一部分邪煞,带回剑宫中。

孩童剑鬼此时已经打破了原本封闭着的通道。

夜幕降临,慢慢恢复鼎盛状态的剑煞胎,似乎隐约察觉到了壑壁通道中传来的食物香气,如同漫长触手般生长出的血肉与邪煞开始向通道口挪动而来。

花盛妙一把捞起还打算挖开更大通道开口的孩童剑鬼,准备交给他一项重要的任务。

“我等会儿会将一部分邪煞带到那里,”花盛妙指向了剑煞胎挪动相反方向的骨墙,“你站得远一点,用剑气隔空挖开靠近邪煞的骨墙,再试着用你的剑气把墙里的剑气引诱过来,这些邪煞可以污染骨墙里的剑气,也方便我们之后的行动。”

花盛妙此时对孩童剑鬼的讲解格外耐心,因为她清楚,现在的剑鬼,是她在这次循环里的最后一位队友。

孩童剑鬼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被花盛妙放到了壑壁上的平台丘陵上,眼睛一转不转地紧盯着花盛妙行动的方向。

当骨墙外侧破开一处,墨黑小剑刺入破口,如同鱼饵般,吸引着骨墙中的剑宫剑气靠近,与此同时,骨墙内传出的剑气气息,也让剑煞胎中的扭曲邪煞逐渐向这个方向靠近。

如同扭曲着的蠕虫与腐肉形成的邪煞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散发着恶臭难闻的气味,花盛妙刻意避开孩童剑鬼站立的方向,引诱它庞大而黏稠的身体狠狠撞到壑壁上。

壑壁只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摇动,邪煞身体中散发出的丝丝缕缕猩红邪煞气息,却是极快冲入慢慢愈合的骨墙中。

邪煞庞大的身躯扭曲沉重地贴在光滑却再无剑气气息的骨墙上,找不到食物的气息后,这头毫无理智的拙劣怪物,很快失去了兴趣。

花盛妙却趁着这个时机,眼疾手快地用月线刮下了一整块环形弯曲骨头,快速愈合的环形骨墙球,被她狠狠丢到了邪煞身上。

她眼角余光注意到,在这颗骨球完全闭合之前,邪煞身体上的丝丝缕缕煞气,已经迫不及待地钻入了骨球当中。

可如同是被玻璃罩困住的毒蛇,因为骨球中的剑气极少,邪煞气息根本找不到它之前垂涎欲滴的食物气息,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