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内部格外的寂静,然而数米之高,需要人仰头才能看到的神龛上,盘腿坐着数百个气息死寂,宛如活尸的枯瘦闭目老人。

而那些老者身上,竟然插着无数柄短剑,剑尖没入他们的血肉中,然而他们的神情安详而喜悦,如同沉浸在至高无上的极乐当中。

这里是哪里?

她不是在黑湖底部吗?

花盛妙疑惑之际,突然看见先前为她指路的剑气再度冒出,它如同有灵性一般,剑尖隐隐指向剑宫内部偏下的位置,似乎还想要她跟着它走。

然而此刻她还被孟春邈抱住,根本没有行动的空间。

花盛妙虽然还有些不理解眼前的一切,但是她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大师兄怀里。

她试图和抱住她的大师兄沟通。

“师兄,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

“师兄,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

“师兄,你现在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

经过多次尝试,花盛妙逐渐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大师兄,好像听不懂她说的话。

身处在陌生而危险的环境中,还被不知道是友是敌的“大师兄”一直固定在一个位置,花盛妙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但她意外发现——月线竟然还在她的手腕上。

也就是说,她面前的,是真正的大师兄?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花盛妙立刻让月线拉开孟春邈紧紧抱住她腰间的手。

终于,孟春邈动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努力挣扎的命线。

孟春邈原本抱住花盛妙的手臂,因为这个动作而松开些许。

她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终于能逃离大师兄的怀抱。

花盛妙下意识站远了孟春邈几步,生怕又被他抓回来。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原本应该被她完全掌控的月线,此刻被大师兄牢牢握在手中。月线如同被捏住七窍的蛇,没有半点逃脱的机会。

孟春邈如人似鬼的雪白面容,仍然不带丝毫神情地静静盯着她,就如同对她刚刚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月线另一端收不回来,大师兄又无法沟通,花盛妙深吸一口气,只能试探性一步步走近孟春邈。

“师兄,不可以——像刚刚一样,突然抱住我。”

花盛妙一边说着,一边严肃地用手势,向大师兄比划着自己的话语。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大师兄,试图从大师兄手中收回自己的命线。

好消息是,当她慢慢靠近孟春邈的时候,大师兄终于松开了手,月线终于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坏消息是,大师兄在放手的同时,抓住了她有月线的那边手。

但这一次,或许是她过于生动的手势和神情起了作用,孟春邈没有再牢牢抱住她,不给她活动的空间,而是顺着她的力道,慢慢跟着她,往剑气指引的方向移动。

感觉到大师兄不带一点脚步声地“飘动”着,跟在她的身后,花盛妙只能苦中作乐想道。

虽然大师兄现在好像听不懂人话,也不会笑,但至少,大师兄刚刚保护了她,暂时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不过另一件同样令人头痛的事情,也再度浮出。

大师兄现在这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怎么带她找到诡域之门回去?

难不成刚刚大师兄抱住她,是想变成诡域之门,想把她从身体里塞回去?

花盛妙越想这个解释越觉得合理,但是诡域里的两位师兄生死未卜,她也不可能在没有确定他们安全之前,就这么尝试着从大师兄怀里钻回去。

花盛妙停下脚步,再用上手势和缓慢的话语,试图向大师兄解释她的想法。

“师兄,我们,先找到两个师兄,再一起从门里,回去。”

花盛妙不确定她最后做出的虚空抱抱动作,是否能让大师兄理解,但是孟春邈握住她手的力道,确实放松了一点。

从剑宫的地下台阶一路往下,他们似乎来到了一处地下暗室,可是周围浓郁的血腥与腐臭味道让人不安。

她面前的剑气突然停下,花盛妙的心神再度回到面前的环境来。

黑暗之中,分明传来强烈的喘气和闷哼声音。

花盛妙心中的不安感觉越发强烈了,而当有人打开了暗室的门,点亮了灯火时,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眼前如炼狱般的景象。

十数个瘦弱无比的孩童靠在暗牢的角落,他们身上的血液与脏污结成厚厚的污垢,有几个躺倒在地,气息微弱。

少数几个仍睁着眼的孩子,神情狰狞,身上的青筋爆起,他们身上都插着数柄和神龛上老者的剑气相似的短剑。

唯一一个没有发出哭泣呻,吟之声的孩童,他一声不吭地跪坐在地,他身上插着的剑气最多,身上所结的血污也最厚。

而这个孩子的冰冷眼神,让花盛妙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