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对天发誓,真的是这样啊!”张季才拍着胸脯道:“王爷可以这就让人去查,全北平有一比下官更守规矩的知府,叫我天打五雷劈!”

“瞧瞧,这还是位比较清廉的贪官。”朱棣气笑了,对老六道:“你在云南当了那么多年巡抚,真是如此吗?”

“我们云南还没收税呢,官府主要工作是发物资的。”朱桢含蓄道:“不过就这还三天两头让那些土司、军头带人砸了衙门呢。”

“嗯。”朱棣何其聪明,自然明白老六的言外之意,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种情况的存在,但这种情况却是客观存在。

“那这家伙怎么处置?”朱棣又问道。

“你北平的官问我干啥。”朱桢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错,这是要掀起一场大狱的节奏,而且规模将远超从前任何一次。”

“不会吧?”朱棣神情一紧道:“要是按照张季才的说法,这回怕是从朝廷到地方,但凡经手税粮的官吏,全都罪责难逃,难道父皇还能把他们都抓起来不成?”

“很有可能。”朱桢点点头。

“那谁干活啊?”朱棣难以置信道:“朝廷和官府还不瘫痪了?”

“戴枷办公嘛。”朱桢呵呵一笑。

“哈哈,还挺能异想天开。”朱棣自然想象不到老六根本没开玩笑,还觉得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暗示自己,让张季才戴罪立功。

便对那张知府沉声道:“你愿意跟着就先跟着,至于要不要保你,本王还得先调查一番再说。”

“多谢王爷大恩大德,下官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张季才感激涕零,磕头不迭。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只要能在王爷眼前好好表现,王爷还能不保他?

让这一耽搁,初四这天就只行进了三百里,当天黑时在景州歇脚。景州就是后来的衡水,已经到了北平与山东搭界的地方。

景州依然是河间府的地盘,张季才还真没吹牛,在这里又集结了两千辆满载木材柴禾的冰车。

这边可不是徐达经营的范围了,能有这动员水平,可见他的能力和威望还是相当不错的。

在景州住了一宿,朱桢哥俩便率领着一万六千辆冰车,声势浩大的进了山东界,来到德州!

这年代德州还隶属于济南府,一进德州地界,头前开路护卫,便向两位王爷禀报,山东布政使按察使携两司并济南府官员,在河道旁恭候多时了。

“走,见见他们去。”朱桢便笑着下令。

豪华的冰舟便驶向了旌旗招展,人头攒动的河道旁。

彩楼、奏乐、礼炮,山东官员用最隆重的待遇欢迎六王爷回鲁。虽然十天前他们刚用同样的仪式欢送过六王爷……

“哈哈哈,老胡老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朱桢从地上扶起胡让和吴印。

“可见王爷和我们山东缘分未尽啊!”胡让吴印发自内心的欢喜,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

六王爷造车

接下来的几天,朱桢便将带来的一万六千名车夫,分成数百个教学队,分布在南阳湖各处。

每个车夫带六到七个学生,手把手教授他们用凌枪驾驭冰车。

南四湖便成了世界上最大的驾校。平安被他任命为驾校校长,他将组建一个千人考核团队,负责对所有教学队的教学进行考核。这套玩法明军熟得很,自开国起,他们每年都要被朱老板考核。

如何制定明确的标准、公平的奖惩……这些平安全都轻车熟路,用不着朱桢操心。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造车上。光有驾校还不行,还得有造车厂。

朱桢在南阳湖沿岸设立了足足四十个造车点。让他从北平带来的工匠当师傅,山东本地的工匠当学徒,师傅边做边教,学徒边学边做。

跟朱桢预想的不太一样,制造冰车确实不难,但制造能载重两千斤的大冰车,还是有些不容易的。

一般的冰车载重千斤就到头了,载重增加一倍的冰车,大小差不多也要增加一倍。这不仅需要更多的用料,还会让冰车更笨重。尤其是满载以后,别说纯木质的冰橇,就是包了兽皮或者铁皮的冰橇,车夫撑起来都很吃力,根本不适应这样的长途运输。

所以制造大冰车时,工匠们会在两根纵向的木冰橇下,再嵌上两根细细的铁条。就像给冰车穿上了冰刀一样,实际跟冰面接触的部分只有铁条而已。

因为铁条比木头光滑,也更窄,与冰面的接触面积更小,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减小摩擦。

“两天后……”朱桢一盘算,皱眉道:“那才生产了六万辆,还差着好大的缺口呢。”

这年代的工匠虽然不明白此中的道理,但还是摸索出了给大冰车穿上滑冰鞋,使其可以在冰上灵活滑动的巧妙方法。

但不出意外是不可能的。没两天,负责管料的吴印就发现料不够了。

赶紧跑来禀报王爷:“咱们现有的木料最多还能再支撑两天生产,两天后就得被迫停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