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讷他爹封衍圣公的时候,孟克仁他爹却只得了个小小的邹县主簿,到了孟克仁这里,更是直接剃了个光头。后来还是孔讷他爹孔希学看不下去了,求皇帝赐孟克仁个一官半职,好让他有法为天下人祭祀孟子。

朱老板这才勉强给了孟克仁个五经博士,不然他今天都得白身进见,所以他哪敢像孔讷那样自信?

“你不用担心,我们共同进退。他要把你抱井里,那就得连我一起捎上。”孔讷眉头一挑,给孟克仁吃了颗定心丸。

“哎,那我就放心了。”孟克仁笑笑道:“反正坚决跟着圣公就是。”

“就是这个意思。放心吧,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现在他是有求于我们。”孔讷拍了拍孟克仁的肩膀道:“只要帮齐王过去这一关,山东就还是我们兄弟的。”

“还有齐王,是三家的。”孟克仁轻声道。

“暴发户而已。”孔讷却不屑道:“也就最多百年光景,到时候青山依旧,孔孟常在,谁还知道他齐王是哪位?”

“全靠孔府关照,我们孟家才能常在呀。”孟克仁赔笑道。

“放心,孔不离孟,只要有我们孔府一天,就有你们孟家一天。”孔讷信心满满道。

那厢间,朱桢正在跟胡让吴印说话,邓铎进来禀报说:“衍圣公到城外了。”

“到了就让他进来啊。”朱桢便道。

“衍圣公说坐吊篮不成体统,让打开城门。”邓铎苦笑一下。“这不就来请示王爷了。”其实开不开门他就能说了算,但给不给衍圣公开门,他可不敢说了算。这就叫懂分寸。

“毛病。”朱桢果然没好气道:“让他坐吊篮进来,不然就自己爬上来!”

谁是老大

兖州,德政门外。

吊篮坠下一名信使,来到衍圣公的车驾外传话。

“什么?还是得坐吊篮?”孔讷墨迹到现在,其实就是因为不想坐吊篮。

“王爷说,衍圣公不坐吊篮,就请自己爬上城墙。”信使便答道。

“干啥?爬上去!”孔讷看着丈高的城墙,当场就破了防。

幸好他身边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可以绷住笑,但神情难免有些怪异。

“这,这怎么可能爬的上去啊?”孟克仁满脸无奈道。

而且据说,包括曲阜知县在内的四十几个官位,都在衍圣公的严格控制下。所有来山东上任的官员,都要先到孔府来拜码头,所以他的势力绝对不止局限在曲阜。

“那就随你便吧。”邓铎哂笑一声,吩咐两个摇橹的军士道:“摇的慢一点。”

“是。”两人赶忙应下,心说看来王爷前阵子去曲阜,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孔讷上来之后,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一样,被士兵搀扶着才出了筐子。让人毫不怀疑,要是多戏弄他一下,堂堂衍圣公非得尿裤子不可。

此外,掌管林庙守卫的百户厅,还下设“百户衙门”,拥有一支数千人的“奉卫队”。

升到半空中的篮子便猛烈的摇晃起来,吓的孔讷没人声的啊啊大叫。

城头军士们已经笑跌在了地上……

好在邓铎有分寸,只是小小戏弄他一下,便吩咐士兵赶紧把他拉了上来。

“……”孔讷气的差点回头走掉,但看到那些去曲阜接他的王府护卫,他又站住了。

“不必,说了你们陪本王接见一下了。”朱桢却摇头道:“有什么事儿正好大家一起合计一下,不用本王再分头传话。”

“没办法,正好刮了阵风。”邓铎睁着眼说瞎话,今儿一丝风都没有。

“那像什么样子?”孔讷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终究还是痛苦妥协道:“我坐就是了。”

从他一站进篮子里,城头便响起阵阵哄笑声。见圣公面红耳赤,一旁的孟克仁忙大声呵斥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谁敢对公爷不敬?上去叫你们长官严惩不贷!”

这个过程中,为了安全起见,人要坐在篮子里,双手紧紧抓着篮筐,看上去确实不太雅观。

谁知这姿势更不雅,惹的士兵们捧腹大笑。

吱呀呀的辘轳摇动声中,绳索绷直,将篮子一下子提了起来。孔讷只觉得脚底猛的一晃,险些摔出篮子去,吓得他赶紧蹲下来死死抓着绳索。

回来后,他让人调查了一下才知道,衍圣公府内居然设有公堂,而且大堂,二堂,三堂俱全。凡孔氏族人以及孔府佃户、庙户、仆役等犯了“法”,公府可以自行传讯或断结。

朱桢带着朱雄英出来一趟,不可能让他整天宅在鲁王宫里不动弹。一个多月的时间安排了两次外出,一次去两百里外的泰山进香,也让天老爷看看,未来的天子长什么样。

“哎呀,公爷是有些恐高吗?”邓铎故意假假道:“真是太难为公爷了。”

“那就坐吊篮呀。”信使面无表情道:“王爷还等着你们呢,不要磨叽了,快选吧。”

城头又响起军士们的大笑声。臊的孔讷耳根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