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瞅着温欢还没有彻底长长的头发道:“不久前,你我兄弟都是和尚。”

温欢道:“就因为当过和尚,所以才觉得晦气。”

云瑾笑道:“下次把这话对我阿耶说。”

温欢呆滞一下道:“忘了你家其实是佛陀世家这回事了。”

两人避开浣花溪边上的大道,穿行于农户小道上,这里的人很喜欢养狗,两人很是费了一番周折这才穿过农户住宅区,来到一座隐没在苍松翠柏杨柳中的白云寺。

白云寺看着就很干净,白墙,青色的砖帽,一角平直的飞檐从树木中探出来,再加上隐约可闻的梵唱,绝对是一座佛门净土。

两人将战马拴在寺庙前的拴马桩上,云瑾朝门口扫地的小沙弥施礼道:“阿弥陀佛,还请小师傅向渡海禅师禀报一声,就说,云氏子携师弟温欢前来拜会。”

小沙弥看了云瑾一眼道:“师父刚刚回来,此时应该正在更衣,两位施主随小僧来。”

云瑾,温欢两人还礼,规规矩矩的随着小沙弥来到了大佛殿,先是拜佛,而后烧香,直到一个老僧敲一下金磬,待金磬悠扬的声音停止,两人这才双手合十起身。

知客僧带着两人去了偏殿,已经有小和尚煮好了茶水,看模样应该是罐罐茶的喝法,云瑾喝一口,稍微回味一下,忍不住对知客僧道:“这茶,似乎是出自我云氏的新茶。”

知客僧笑道:“大将军未曾入蜀之时,在大慈恩寺曾经与我家方丈盘桓过三次,两人极为相得,方丈赠大将军经书两卷,大将军还赠我家方丈清茶十斤。

这等好茶,非贵者,知者,尊者,我家方丈平日里从不拿出来。”

云瑾,温欢两人闻言,立刻从蒲团上站起来,向知客僧行晚辈礼。

知客僧瞅着云瑾,温欢笑道:“果然不负云氏慧者之名。”

云瑾还准备客气两句,门外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慧者,渡心你看错了吧,玄奘大师当年说的很清楚,云氏尽出棒槌,陛下也说云氏尽出二百五,所以,云氏子哪来的慧者可言?”

在云瑾,温欢呆滞的眼神中,一个身着月白僧衣得胖大和尚从门外走进来,虽然脸上还带着刚刚生成的瘀伤,一张胖脸却笑得如同太阳一样,让人觉得温暖。”

云瑾,温欢对视一眼,两人朝进门来的渡海禅师行晚辈礼道:“不知是禅师在弘法,晚辈孟浪,多有得罪了。”

渡海禅师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贫僧修的是伽叶法,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既然你来了,那就仔细说说,我们如何才能把百姓给文殊院的香火钱从他们的钱库里弄出来?”

当卑鄙无耻都成为夸奖人的话……

从白云寺出来,云瑾,温欢对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不算太对劲。

来到浣花溪边的时候,云瑾在忍不住对温欢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少林寺才是给佛门干脏活的,没想到却是他们。”

温欢叹口气道:“我也没有想到文殊院居然是那样的一个藏污纳垢之所。”

云瑾叹口气道:“蜀中多美人,蜀中多美人,原来是这么一个多法,这让我想起阿耶给我讲过的塞人部落,在女孩子已经能够分辨妍媸的年龄就带走漂亮的,他们这些出家人干这些事情真的不怕佛祖降罪吗?”

温欢笑道:“我们这些人说不定就是佛祖派来的,要不然,你怎么会没来由的因为一件小事情就想弄文殊院呢。”

云瑾道:“说真的,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澄空和尚,阿耶没有阻止我,估计也是天然的不喜欢澄空这个和尚。

昆仑奴,新罗女,菩萨蛮……还不够长安,洛阳人耍的吗,什么时候蜀女也成了人人争相蓄养的玩物了。”

“蜀中入长安的货物种类其实很有限,能称得上是大宗货物的只有蜀锦,蜀绣,茶叶,桐油四种,偏偏蜀中入长安的道路逼仄难行,这些东西即便是运送到长安,走的也是长江水路,三峡口子上有暗礁,走一趟船就跟死一次差不多,等蜀中大宗货物从扬州走运河再到长安,路费就能占八成,在长安市场上竞争力不强。

原本蜀中可以不靠长安,洛阳两地的,现如今,全天下最有钱的地方就在长安,洛阳,他们想在这两个地方赚大钱,就只能考虑活物了,比如蜀女。”

云瑾折下一根柳枝道:“渡海他们准备突袭文殊院,真的只是为了拯救那些蜀女吗?”

温欢嗤的笑一声道:“如果文殊院皈依在禅宗门下,他们说不定能为贩卖蜀女弄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头出来,你没听渡海说文殊院内多吐蕃僧吗?

我觉得定然是文殊院与佛门的信仰起了冲突,这才导致渡海禅师此次要对文殊院下重手的原因,对于渡海来说,什么蜀女之类的事情其实都是小事,唯独信仰不能有差。”

云瑾丢掉柳枝道:“论起心狠手辣,还要看这些和尚的。”

温欢叹口气道:“想想就知道啊,没有一点心狠手辣的本事,将来怎么在蛮族遍地的鸡足山立足呢?”

两人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