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和他的上次见面,还是在制片公司的走廊。

谷却风戴着墨镜,双手插兜走来,司玉在墨镜下翻了个白眼,二人擦肩而过。

可烦他。

想着想着,司玉都快睡着了,忽被一阵呛鼻味道弄醒。

“你干嘛?”

司玉惊恐地看着手拿绿色驱蚊水,对着他脸的谷却风。

戛纳黑衫

下一秒, 谷却风极为丝滑地转身,仿佛他只是在拿东西,不过是司玉凑巧看见罢了。

“他有病吧?”

司玉勾下墨镜, 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欧小风。

目睹全程的欧小风大气不敢出,愣愣地点头又摇头。

冷脸喷驱蚊水, 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司玉做好妆造, 正在候场,一道声音冷不丁传来。

“你还好吗?”

司玉的脖子都僵了,用一脸「你吃错药了吧」的神情, 看着谷却风。

谷却风想了想,补充道:“电影的事情。”

呵, 果然。

“少在这儿落井下石。”

司玉斜了他一眼,甩头离开。

几场戏都是一条过, 司玉早早下了工。

“不愧是司玉哥,刚刚那几条真的太棒了!明天的戏,下午来就行,我们布雨天的景。司玉哥辛苦了, 司玉哥慢走啊!”

司玉点点头,说给大家买了下午茶, 便上了保姆车。

回到酒店, 司玉边洗澡, 边跟贺云打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花洒声太大, 密闭室内水雾也重的原因,贺云的声音听上去又沉又闷,还有些鼻音。

司玉关掉水, 说不想让贺云太累,反正过两天就回, 让他别来。

贺云拒绝了,说已经登机。

“那什么时候能到呀?”

“唔,在你……”

贺云本来想说,在你睡着之前,但还是没说出口。

“宝宝明天醒来的时候。”

“好耶!爱你老公!”

“我更爱你。”

贺云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上抱腿坐在柠檬树下的长椅看书的司玉,久久出神。

“你打电话叫我来,除了想蹭我的飞机,就是想让我看你们多有恩爱吗?”

沈确端起玻璃杯,喝了口威士忌。

“我刚去见了裴宗齐。”

贺云说完,沈确端酒的手僵硬一秒,而后慢慢放下。

沈确:“我知道。”

贺云扭头看他。

“裴宗齐的一切事务都是我在打理,没有人通知我有人探视,但我依旧收到了裴宗齐使用会客室的邮件自动通知。”

沈确同样看向他。

“能够绕开西森疗愈院定下的探视规则,去看裴宗齐的那个傻逼的人,也只有你。”

二人三两句便把话说开了。

贺云将裴宗齐提到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沈确。

沈确听着,偶尔补充,但却并未指出其中有出入的地方。

“说了这么多,你找我不仅是为了对口供吧。”

舷窗外,深蓝丝绒覆盖夜空。

“好奇。”

贺云说。

“好奇什么?”

沈确问。

“你和司玉的关系。”贺云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裴宗齐极为紧张,说的话除了还有几分逻辑外,没敢添油加醋多说一点。

但仅仅是简单直白的话语,也将沈确如何「救下」司玉,将他亲手捧上如今地位的过往,说得就连贺云听起来,也只能感叹二人一路走来,感情深厚。

所以他好奇,好奇现在司玉对沈确这么大的恶意,究竟是因为什么。

听完他的问题,沈确不自然地咽了下喉咙,脸也别向了一旁。

“工作上的分歧。”

这六个字显然不能打发贺云。

他蹙着眉,沉声道:“沈确,你明明知道司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些信息能够帮助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沈确闭了闭眼。

脑海中浮现出司玉的脸,紧张的、害怕的司玉,用噙着泪水的眼向他求助的司玉。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你以为沈回没试过吗?!”沈确鼻翼翕动,肩膀微微颤抖,“我们不提的原因是什么,你还不懂吗?!”

贺云当然知道。

中国有一句古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除非是司玉自己愿意,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到他。

“但是这不是理由。”贺云逼近沈确,“不是你闭口不谈的理由,我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知道?”沈确咧嘴一笑,“问他啊。”

机舱氛围压抑到极致,只需一点火星就能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