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捧着药片,疑惑地看向跳动着秒数的屏幕。

“距离他上一次进食过了多久?”

“呃呃,就刚照片……”

“我知道他没吃。多久?”

“大概6个小时。”

“嗯,只能吃一片。”

“哦哦,好,一片!”

“包里我放了艾条。”

“我知道,先熏大椎,再熏风府和凤池。”

“嗯,他的脚冰吗?”

“冰,开了地暖,但哥……”

电话那头传来沈确重重的叹气声。

“不要挪动他,盖好被子,热水袋。”

“我知道的沈总,我现在就去给哥弄,要不您先休息吧。”

“不用,你去吧。”

“好。”

司玉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宁静。

聂双的动作麻利,却很轻,生怕弄出丝声响惊扰他。

沈确也未再说话,静默着,好像想确认他的呼吸声。

“贺云……”

司玉的声音太轻,似蚊呐,轻得只有沈确只听见了。

“哪怕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也只能会喊他的名字吗?”

司玉想翻身,但止疼片的药效过于猛烈,连眨眼也变得缓慢。

“他如果真的爱你,他就该知道哪些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司玉很想说什么。

“他太年轻了,他没有办法保护你。”

司玉很想反驳他。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你和他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确停顿片刻。

“是因为你知道,你的咒骂、耳光和冷漠,都没办法伤害到我,所以,你才找了他,是吗?”

沈确继续说着。

“是因为你知道,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才是唯一能伤害我的方式。”

司玉睡着了。

他的「沉默」在今夜唯一伤害的人,是角落里双拳捏至颤抖的贺云。

从沈确喊出那两个字时,他的指甲就再未离开过深陷的掌心。

「司司」

发音需要微张嘴唇,齿尖碰撞,就像接吻时会做的那样。

贺云松开手,不停地揉搓发红的双眼。

可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

翌日清晨,司玉停在楼梯上,皱起鼻子,不住地扇着风。

“什么味儿?好臭!”

楼下正收拾着一桌子艾条、艾柱和草药包的聂双:……

“你在喝中药啊?”

司玉随口一问。

随后,他端起咖啡杯,舌尖熟悉的味道令他愣在原地。

“对,我昨晚不太舒服来着。”

聂双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咖啡是你泡的?”

“啊?”聂双心不在焉地应声,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哦,是。”

司玉撅起嘴,看着有些散开的拉花,嘟囔道:“还骗我说是你的独家,连阿双都会。”

屋里的艾草味和多出来的咖啡,并未引起各怀心事的司玉和聂双的注意。

倒是叶鸣,整整一天都在二人忍耐的临界点来回试探。

“司玉,脚尖绷直点。”

“司玉,眼神再给点。”

“司玉,肩膀再露点。”

……

“哥哥哥!忍住!忍住!”聂双紧紧抱住司玉的腰,“沈总不在,没人给我们挖坑埋尸啊!”

“松手!”司玉咬牙切齿,“等着片子拍完,我就把他挫骨扬灰!!!”

“挫挫挫!扬扬扬!”

聂双给司玉顺着气,把人哄回休息室。

“沈总说了,要不是怕耽误你工作,今天就能让他收拾东西滚回老家。哥,你跟他一般见识!”

司玉揉了揉太阳穴,指着门道:“你现在就给我把他那什么狗屁机车的轮胎扎了!”

“喳!”

聂双接下旨意,退出了房间。

不外乎司玉那么生气,如果只是工作该有的调度,零下三十度的冰湖司玉都能往里跳。

但今天的拍摄显然就是叶鸣在挑事儿,还回回借着「指导」的名头,手脚不干净。

司玉没当场发飙,那是看在香水集团总部的人在场。

这次的拍摄团队是司玉力荐的「全华团」,若是搞出个不合,之后更难争取。

为了这么个崽种,不值当!

司玉气冲冲地拿过毛巾,擦着在浴缸里被跑得起皱的脚趾。

不等他重新抹上身体乳,门就在被敲了两声后推开。

“司玉,都是为了工作,你不会真……”

叶鸣靠着门框,刚准备点烟,余光就瞥到了司玉半蜷的双腿。

眸光乍亮。

他的视线落在涂上一抹白色乳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