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祁,我还是希望你和aiden能结婚的。”陶沛说,“aiden也是这个意思。”

傅椎祁反问:“如果我说不,之后我的事业会受到全面影响,是吗?”

他突然的尖锐令陶沛不悦,一时没说话,只是眼中的慈爱笑意渐渐收了起来。

所以,什么“慈爱”,其实都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把他当条狗,心情好了扔骨头,心情不好了就关起来饿着。

傅椎祁在心中嘲讽地想,眼中却不争气地湿润了。

虽然扭曲,虽然不应该,可他总有情不自禁地将陶沛的所谓慈爱当真的时候,哪怕一边告诫自己不要这么天真,却又一边自欺欺人。但事实就是事实。

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接受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没有人会无条件地爱着自己这件事呢?!

要是还年轻还好说,三十都过了,居然还做着那样的春秋美梦,也是没救了。

半晌,陶沛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我认为以前的你没有这么不懂事。”他淡淡地说,“最近医生又给我下了一次病危通知,我怕你担心,而且当时事发得急,过去得也快,就没说。椎祁,你今天既然先说得那么直接,我也就直接了。”

“你的事业,一开始确实是靠你自己,我也为你高兴,可发展到后来,到现在,你总不能否认这其中有多少人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吧,”陶沛的语气平静,“在你知道、不知道的地方,我暗中帮衬过你多少回,你也不能否认。”

傅椎祁确实不能否认。

而他在脱离最初的别扭后,随着年岁的增长,经历得多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性情有了改变,他逐渐地能够接受、甚至是主动利用起了这些。甚至他还会为了让自己更加心安理得而告诉自己:这都是陶沛欠我的,是我该的。

他恍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耻,说难听点,叫认贼作父。而喻兼而对自己的嫌恶之中,难保没有这一份的功劳。

真是一无是处啊傅椎祁。真的,怎么会有一个人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就没有一点好的呢。就这样的一团垃圾,喻兼而说他受够了,那确实是挺够的。

良久的静默过后, 傅椎祁道:“我对aiden没有爱情,不会和他结婚。”

他只是这么说,没有说更多。

陶沛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似乎觉得他幼稚可笑,似乎又有些怅然若思。无所谓。傅椎祁觉得都无所谓了,对方想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吧。

又过了一会儿,陶沛沉声说道:“我做这些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你也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不要一时冲动,自毁长城。”

“我现在没有大喊大叫,没有发疯, 我很冷静。”傅椎祁看着他说, “我已经这个岁数了, 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如果时间倒转几年, 也许他会答应这件事, 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原本就没什么指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人,也就只能有那一个人。

虽然喻兼而不要他, 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让喻兼而回心转意……可总之他很明白,如果自己和aiden再扯上关系, 那和喻兼而就真是彻底到头无法挽回了。

他依然无比地想挽回喻兼而,他从来没有这么舍不得一个人。

这些年就不说了,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就算是最初和喻利知在一起被甩, 他也只是反省了一下自己太黏人了, 然后退回朋友的位置正常相处,没多想。

可喻兼而不一样, 他没办法和喻兼而只当朋友。当然,喻兼而的意思是连朋友也不给他当。那他更不能接受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和理解了杨复。

杨复愿意把拼搏来的一切都给黎川,他曾觉得杨复脑子里指定缺点什么,因为他也只有那些身外物了,给了对方,自己不就什么都不剩了吗?

可是现在,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只有那些身外物,只有罢了。如果能用这些死物换来活生生的一个爱人,吕不韦都没他懂奇货可居这四个字。

想到这个比方,傅椎祁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陶沛看着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整个人都很莫名其妙。

傅椎祁在他莫名的视线中回过神来,收敛了笑容。

“……算了。”陶沛想了想,闭上眼睛,说,“你去吧。别后悔就行。”

傅椎祁被一个电话叫来,说是吃饭,连碗筷都没碰到,只碰了一鼻子灰、一肚子火,可他还不能表现出脾气,底线归底线,该忍还得忍。他站起身,默然地离席出了饭厅。

可他走着走着,脚步突然迟疑起来,心也越来越沉,越想越不对劲,转身匆匆地返了回去。

陶沛依旧坐在原处没动,目光看着门口,一点不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折返。

傅椎祁与他对视,说:“冲我来行,不要碰喻兼而。”

陶沛的神态越发晦暗起来,没说话。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并不爱我,除了让我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