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的运动鞋在地上的腐叶里蹭蹭:“你都没怎么休息,我怕你把车开到悬崖下面,有很长一段山路要走呢,我可不想摔得这一堆那一滩,就算有哥哥陪我,我也不要下地狱。”

虞平舟说:“不会。”

陈子轻指了指他亮起屏幕的手机,怪声说:“哥哥,你未婚妻来电话了。”

虞平舟接听。

陈子轻像被忽略的小孩,重重哼了一声,他不理哥哥,率先走进密林里。

不多时,身后有平稳的脚步声,陈子轻没回头,他走一会就扯一下树枝,扒拉一下树皮,踢一脚地上的枯枝和碎石头,看什么都不顺眼,没事找事一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陈子轻走出山林,看见一辆加长型私家车停在路边。

是虞平舟的秘书,已经在那等着了。

虞平舟照常坐进最后一排。

陈子轻不想坐中间,他去副驾,手刚碰到车门,后排降下来的车窗里传出虞平舟的声音。

“析木,到后面来。”

陈子轻一愣:“你又不让我跟你一排,你嫌我吵,我一个人坐一排很无聊的,我坐前面有哥哥陪我。”

一秘不在状态,全然没意识到他是那个“哥哥”。

陈子轻走到他面前,把书包递给他:“哥哥,你叫什么呀?”

一秘:“……”叫我?

“给我拿着书包啊。”陈子轻晃了晃手中的书包。

一秘接过来。

陈子轻把校服拉链拉上去,仰起笑脸:“秘书哥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一秘哑然。

陈子轻好奇地问道:“你是alpha吗?”

一秘:“是。”

陈子轻眼睛一弯:“怪不得哥哥你又高又帅。”

一秘想念他繁重的公务了,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应对董事长的弟弟时,就听见董事长说话,不是对他说的,是在温和地教导顽皮的弟弟。

“析木,别对着谁都叫哥哥。”

陈子轻:“……”之前都没管过他这个,怎么现在管了。

虞平舟温声:“到后面来,我让你跟我坐一起。”

陈子轻心下激动,虽然虞平舟一如既往的温柔悲悯,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可以确定,一场易感期带来的收获是显著的,他走到后座。

一秘给他打开车门,他却没有弯腰坐进去,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气氛莫名就怪了起来。

一秘不动声色地陷入深思,要不他找个借口离开一下。他找不到借口,就在原地减弱存在感。

陈子轻趴在车窗前,笑盈盈地看着车内气场内敛的alpha:“可是怎么办呢,我又不想和哥哥一起了。”

虞平舟也笑了笑:“那我们就先不走,等你什么时候想了,什么时候再走。”

我拿到反派剧本的第十一天

下小雨了。

雨点往陈子轻的脸上打,他一个激灵,立刻抓着老天爷给的时机上车,爬到最后那排。

“我还没有想和你一起,我只是不想淋雨。”少年嘴硬。他给自己的作找借口,“秋天的雨不像夏天的雨,冰骨头,我这些天都没有吃好喝好睡好,体质不行,淋了雨会生病,我不能生病,我高三,生个病课程就落下了,跟不上了,那我跟不上了,考差了,学校叫家长,你跟爸爸谁去啊,你们才不会去呢,那么没面子,我给你们丢人现眼,我就是你们光辉人生里的一颗小石头子,一块灰尘……”

越往后,越胡说八道,不知道多委屈,多可怜。

虞平舟让秘书开车,他揉几下眉心,侧头看还在说个不停的少年。

陈子轻在alpha的目光里闭上了嘴巴。

车慢行在山道上面,陈子轻心思十分活跃,他坚信多动多冲撞就能找到突破点,不管是对待感情线还是任务线。

所以他不能停下来,他要在返程途中利用某种意义上的二人世界,确定自己如今身处虞平舟的领地哪个方位,边沿,还是……进去了。

陈子轻歪着头问闭目养神的alpha:“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在忽悠我啊,我不信你真的要等我想了才走。”

虞平舟没言语。当时,那个念头乍起,随秋风消散,又随秋风吹了回来。

陈子轻闻到他的剃须水味,想起自己给他刮胡子的事,咳了声,挠挠鼻尖:“你没有忽悠我,对吧。”

虞平舟只回了一个音节:“嗯。”

陈子轻做出小朋友拿到渴望很久的糖果的样子,他得意雀跃地在皮椅上动了动屁股,离得更近:“我要是从早犟到晚,怎么都不想和哥哥坐一起,车子就一直在原地等我啊,那你要耽误多少事。”

虞平舟看他一眼:“脖子这么歪着,不酸?”

陈子轻:“……”他展开笑颜,“酸,哥哥要给我捏捏吗?”

虞平舟的眼眸微微眯了下,意味难明,又似是毫无意义,只是思考时的一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