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脸上两坨红,脚上都是泥巴,厨房的地都让她给糟蹋了。

“你个死丫头,腿波子上面那么一大块泥巴,多大的人了走路还摔,让狗追了啊?”一婶看闺女,嘴里数落个不停,“头发还跟稻草似的,姑娘家家的没个正样。”

梁云去水缸那里,拿瓢舀点水喝掉,她做几个深呼吸,语气飘忽地说出一句:“妈,他们好上了。”

一婶用铲子压着油渣把猪油倒进蓝边碗里:“话都说不清楚了是吧,哪个他们?”

梁云平复了会,说得明明白白:“我嫂子,李南星,跟我一堂哥,梁津川,他们好上了。”

“哐”

一婶手上的铁铲子掉进了锅里。

转而就一个健步冲到闺女跟前,揪住她耳朵说:“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梁云耳朵要被揪掉了,她痛得很,却不喊出来求饶,也不掉泪花子,忍着痛装没事人:“你不是让我去山里找他们吗,我找去了。”

随着话音落下,梁云就陷入回忆。

山里到处都是吊子和焚烧的气味,梁云不记得五叔五婶跟大堂哥的坟在哪了,但她也不想问人,她自己漫山遍野地寻找。

当她找到目的地的时候,三个坟包前已经插上了吊子,摆好了香烛,纸钱也快要烧完了。

嫂子在坟前磕头,他磕完了,一堂哥才磕。

一堂哥跪在坟前不起来。

嫂子凑在他耳边说话,不知说了什么,他就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就见一块没烧光的纸钱飞到了树林里,起了不大不小的火。

嫂子赶紧拿着树枝去打火。

在那过程中,有火苗子被风撩到了他的裤子上。

一堂哥好像是记起什么很不好的事情,整张脸都痛苦难受的扭曲了起来,他奔跑过去。

跑太快了,动作跟身形都不是很自然,风把他的裤管吹得贴上假肢,露出仿真骨骼的形状。

嫂子急急慌慌地迎上一堂哥,问他干嘛跑这么快。

一堂哥大概是哭了。

梁云不确定,因为那个时候她在他的后面,看不清他对着嫂子的表情。

只见到嫂子做出给他擦眼泪的举动。

他们抱在一起,一堂哥弓着腰,脑袋埋在嫂子的脖子里。

他们身高差很多,一堂哥那个姿势看着就别扭不舒服,可他硬是维持了很久。

再就是亲嘴。

梁云从回忆中出来,她不敢置信地喃喃:“两人怎么就好上了。”

一婶松开闺女的耳朵去灶台前,用手拿了个不烫了的油渣塞到她嘴里:“找去了以后看到什么了?是他们烧纸的时候靠得很近,还是柴纸钱的时候手指头碰到了一起?你嫂子跟你堂哥在首城人生地不熟的,互相加油互相打气,感情那不就紧起来了,你倒好,看成是在处对象,你知道什么叫处对象吗,你书都没读完,能懂个屁。”

梁云吃着油渣:“我再不懂也能知道什么叫亲嘴。”

一婶饱经风霜的脸上瞬间盖了层惊诧之色:“还亲嘴了?”

梁云说:“亲了。”

一婶表情严肃:“谁亲的谁?”

梁云咽下嚼没味了的油渣:“嫂子亲一堂哥脸,一堂哥亲他嘴。”

一婶嘴皮子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梁云去锅洞后面的小板凳上坐下来,她回想那对叔嫂没去首城的时候,也就是高考那年暑假,村里发生地震,大家伙都去稻床上待着。

她出来看外头是什么情况,半路上被嫂子发派去山坡照看一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