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颂平随意地挥了挥手,几个满脸怒意的预审员收拾了一下,就各自走出了审讯室。

他慢慢地坐在了桌子前,一个字也沒有说,而是轻轻地舀起桌上的资料,一面一面地翻了起來。

审讯室里很静,除了翻动纸张的轻微沙沙声外,就连一根针头掉在地上都能马上听到。

韩城慢慢地抬着头,看着这个一言不发的胡颂平,头上的汗水又流了出來。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他们居然这样静静地对坐了整整三个小时。

沒有对话,沒有动作,甚至就连彼此呼吸声都轻到听不见。

胡颂平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手里的卷宗,时不时用手指在上面点个几下。

而那个韩城则是从头到脚就像是从水里捞出來的一样,浑身湿漉漉的,紧张的情绪像一张血盆大口,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住了。

这种审讯手法是胡颂平多年刑jg经验的jg华所在。

不打、不骂、不理、不睬。却用这种寂静无声的手段,让一个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嫌疑犯不能自已。

如果是换了普通罪犯坐在这种凝重得让人窒息的气氛里。不出十分钟就会jg神崩溃般的大叫大嚷起來。

但韩城毕竟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老jg员,意志力和忍耐力都过人一等。

但在胡颂平这一套纯以jg神和意志为手段的审讯方式面前,他还是抵挡不住、败下阵來。

韩城的面孔开始扭曲,他全身颤抖张着嘴问:“胡颂平,你到底把我怎么样?”

胡颂平轻轻地合上卷宗,泰然自若地回答:“带你到这里來,是想给你一次机会。”

“少來那一套!”韩城sè厉内茬地大声喊道:“刑jg队这一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别想从我的嘴里套出话來。告诉你,我是无辜的……”

胡颂平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那响亮的“啪”地一响,让jg神刚刚放松下來的韩城,立刻就如同被雷击似的浑身一抖。

“无辜?那你怎么解释从我的办公室里走出來这件事?”胡颂平厉声发问。

韩城为之语塞,他低下了头沒有说话,两只手却是茫然不受控制地在身上乱蹭着。

胡颂平缓和了下语气:“韩城,虽然你是刚刚才从特jg队里调过來的。但我还算对你有过些了解,父亲早死,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jg校的成绩优秀,工作后更是记录优良。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这个公安局长的位子只怕也是要由你來坐……”

韩城沒有说话,过往的一幕幕就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表面上他是jg界jg英,前途远大。

但是谁又能知道,就在他副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分裂疯狂的灵魂。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为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双重身份而困惑抓狂不已。

他也想过摆脱,也想过离开。

可是一旦沾上黑道这个洗不掉的大墨缸,就很难再轻而易举地全身而推了。

因此他只能选择为虎作伥、作恶多端。但是,他沒有选择。

想到这里,他的头更低了。

胡颂平眼见这一席话已经慢慢动摇了这个严防死守的韩城的心理防线,就不再说下去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放到桌上:“抽一根,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紧张。”

鬼使神差般的,韩城居然站起身,上前舀起了这包烟,哆哆嗦嗦地从中抽出一根,点上抽了起來。

浓呛的烟气灌入他的肺部,同时也让他那一直绷得死死的神经开始有所缓和。

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胡颂平一边翻着手上的资料一边说

“其实,你真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么?你错了!从你答应谭四当上卧底后,你的一切恶行就已经抹不掉了。每个月十五号,谭四会汇一笔钱到你私密的账户里,对么?这个账户你是用假身份证办的。你一直不敢用,就是怕出事?但你忘了,有种东西叫监控探头。尤其是你舀了谭四带來的一百万后,居然还大着胆子分批去银行存了起來……”

韩城的头上又有汗水流下,他知道这一切不是胡颂平的胡言乱语了。

“不说这个,就说你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的谋杀案。你以为我们就只掌握到那么小小的一粒纽扣么?你错了!你的犯罪证据,我可以找出來满满一柜子來。你知道这叫什么?”

胡颂平目光如炬地盯着韩城:“我告诉你,这就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每一个敢以身试法的罪犯都必将被严惩!”

胡颂平的话掷地有声,本來还心存侥幸的韩城这下子彻底放弃希望了。

他如同中风瘫痪的病人一样软倒在这张带着绒布靠背的转椅上,一双无神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上下两排牙齿直打架,一张嘴猛力地吸着,却连手指上夹着的烟头烧到了头都犹然不知。

胡颂平见韩城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就直接站起身來,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