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单纯不想理它?

此时这头高冷淡漠的北极狼,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轻而易举就被小狗影响,它的喜忧完全取决于小狗对它的态度。

再看看吧,说不定安页是睡着了,燕北安慰自己。

它重新走向观察室的窗,走的小心翼翼、狗狗祟祟,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而在观察室外做了好久心理斗争的安页,也终于气势汹汹地站起了身。

它两只前爪在地上跺了跺,给自己打气。

一张小狗脸上也满是严肃,还有种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决绝,以及破罐子破摔的豪迈。

狗中豪杰萨摩耶,怎么能唧唧歪歪的?

再说了,它安页又不是什么丢不起脸的小狗,反正它哭都哭过了,自恋也自恋过了,现在开始又是一条酷酷的好小狗!

昨天那篇就翻过去了,它不说,谁知道它自恋过?

说不定园长他们,包括燕北,都觉得它昨天哭是因为心疼燕北的伤呢。

那这就是事实了,安页就说自己是心疼燕北所以才哭的,才不是因为心疼+自责+内疚+感动之类的自恋想法才哭的呢。

嗯,就这样!

安页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向观察室的窗。

同时,燕北则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内侧。

三步、两步、一步!

一狗一狼。

一个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扒着窗沿。

一个偷偷摸摸抬头凑近玻璃窗。

于是,它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窗户内外对上了视线。

“!!!”两脸震惊。

它们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想到会这样,一时都忘了反应。

而后它们又同时别过脸,双双尴尬地爪爪抠地。

燕北心道安页应该没看到它缩手缩脚,那么“猥琐”的样子吧?

安页则是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怎么说呢,面对当事狼就还是尴尬。

气氛静谧且怪异,安页受不了这种感觉,正想开口,却被燕北抢先了。

“你来了。”燕北看向安页,尽量自然地说,“我就是下来活动活动。”

说罢,它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补充道:“医生也说我身体素质好,可以适量活动。”

这么说的话,安页应该不会气它随便下地了吧?

安页下意识看向它的前肢,已经包好了绷带,可以看到绷带下的毛发应该又被剃光了。

不过安页没在意这个,它只想到燕北应该很疼,它就也跟着心疼。

注意力一转移,安页就忘了尴尬了,只顾着心疼难过,眼里似乎又湿润了。

燕北见它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而且看着看着好像就又要哭的样子,心里直突突。

它急忙也看向自己的伤口,不会是渗血了吧,它刚才很注意了啊。

看到纱布还是白色的,燕北松了口气。

其实一开始它是想弄伤胸口的,这样伤的更严重一些,也能把它想要留下来的决心表露的更明确。

但它想到弄伤了胸口还要剃毛,到时候光秃秃的太丑,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肢。

安页不再看它的伤口,而是有些别扭地瞥了一眼燕北的脸,这才小声道:“很疼吧?”

燕北一愣,安页和它说话了?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狂喜。

狼尾不自觉地轻轻摇晃,它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开心。

“不疼了。”燕北压抑着兴奋,但语速很快地回答道,“真的一点都不疼了,本来伤的也不重。”

它这两天说的长句子真的很多,比安页这一个多月来听到的都多。

听它说不疼了,安页的别扭劲儿也消散了大半。

又问了两句伤口的事,安页的别扭劲是真的散了个一干二净。

它也终于直视起燕北,尾巴也摇起来,又是一条活泼好动的单纯小狗了。

而后,有点小记仇的安页开始秋后算账。

它睨着燕北,问道:“你不是说伤口是不小心摔的吗?”

燕北一噎。

安页哼了一声,说:“算了算了,知道你是不想让我——”

它本来想说“不想让我知道你有抑郁症”,但它怕提起燕北的伤心事。

毕竟对高傲的北极狼来说,得了抑郁症这种事真的很丢面儿。

所以安页嘴里的话还是拐了个弯,道:“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

燕北默了下,然后有些紧张地用爪子抠着地面,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了它的话。

但承认不想让小狗担心自己这种事,还是让狼怪不好意思的。

安页看它确认了自己的话,心里酸了下,但又觉得有点开心。

燕北看来也是把它当朋友的,可燕北这样什么都要自己扛着的样子,安页真的很心疼。

小狗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