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华便觉得头又大了一圈,方才还愁买药花钱多,现在又要愁有银子也买不到药了,忙问:“为何要贴封条?”

“是那个潘菘。”杏仁道:“听讲清凉山那边的城厢军病倒了一多半,姓潘的带着人在各州县征药呢,今日到府城来的。”

“买不起就抢,他真不要脸。”英华冷笑几声,道:“他不怕曲池府的百姓再烧一次大营么。”

八郎因为几个家将的药还不曾送到,亲至英华这里询问,走到门口听见英华主婢说话,忙插话道:“刘大人不是要把这事压下去么,他有什么可怕的。”

“他不怕,咱们家可就断了药了。”英华拍案道:“柳家的药船还要六七日才能到曲池府,这几日怎么办?”

“我先到李世兄那里讨些罢。”八郎叹息着迈出门槛,道:“先顾咱们自己的小命要紧,别的呀,都是虚的。”

“我和你同去。”英华眼睛一亮,就把帐本合上,笑道:“这几日都不曾见芳歌,我正想她呢。”

一提芳歌,八郎便不好意思说不带英华去了。唤了随从和管家,打点了八色礼物,英华坐辆青油壁小车,八朗骑马跟随左右,出门不提。

车行至闹市,打一家酒楼门前过,恰好潘晓霜在阁上歇息,俯身看街景耍子便看见了八郎。向来有八郎的地方便有赵恒的。潘晓霜只当赵恒坐在车里,欢欢喜喜喊:“恒哥哥,等我下楼说话。”

英华掀帘子,探身出来,笑道:“你的恒哥哥可不在这里,你往别处寻他说话去。”

潘晓霜看见英华在前头,只当赵恒藏在英华身后。英华坐的那车极小巧的,若是两个人坐在车里,还不晓得是谁坐在谁身上呢。潘晓霜笑面立刻就似浸了寒霜,连声命军士们拦住不许人走,她跑下来扯开车帘就朝里头看,一边看还一边说:“恒哥哥,你休躲我。”

明明车里只得英华一个人,偏潘晓霜嚷着她车里还藏着人,英华也恼了,道:“你放尊重些,乱嚷什么。”

潘晓霜愣了一下,指着英华的鼻子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讲话。”

69两伊之战

粗鲁汉子当街争吵的常有。娇滴滴的小姐们当街争男人的戏码,少有哇。说时迟那时快,以这两位小姐为中心,呼啦啦就围上三圈人。绕是八郎知机,使了个家将飞一般回去调赵恒来救驾,也差一点被看热闹的热情百姓围在里圈。

英华板着脸半日不言语,潘晓霜甚是得意她在众人面前丢丑,明知英华的车里再没有第二个人,她还是指着英华羞辱她,道:“王英华,你也是订了亲的人,就算是个有夫之妇,就不该和我的恒哥哥有来往,你把我恒哥哥藏到哪里去了?”

英华原来还存着忍让的心思,听了这话恼的要死,决意反击。她拿眼一瞄,围观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俱是曲池本地人,她便拿定了主意,朗声道:“潘晓霜,你仗着你哥哥是潘将军,平常胡作非为惯了,你打量我曲府府的人都是好欺负的么。”

原先大家听说英华是有夫之妇勾搭旁人的情郎,多有不耻,听得英华说这个女子姓潘,已是竖起耳朵。再听得她哥哥是潘将军,众皆哗然。姓潘的在曲池弄的天怒人怨呢,他的妹子又岂是好物?再看这两位小姐的衣着打扮,那个潘小姐满头珠翠衣裳华丽,神情骄横,观之可厌;再看那位王小姐,衣裳俱是旧的,神情温和柔顺似邻家少女。中国人原就是怜惜弱小的,更何况这位王小姐说话还带着富春的口音,原是自己人,大家伙的心,哗一下全偏着王小姐了。

“欺负你又怎么了?”潘晓霜冷笑道:“有胆子你冲我来呀。你束手束脚的,连句狠话都不敢讲,还不是怕了我?”

英华拿眼一溜,看大家脸上都有不平之色,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过是吃醋罢了,你的恒哥哥是跟我提过亲,可是我家也不曾许他。你要寻你那个什么横哥哥竖哥哥,你自去寻,只管来找我做什么?”

哦!原来潘将军的妹子看上了那什么恒哥哥,偏恒哥哥跟这位小姐提了亲……大家脑补痴男恒哥哥不爱怨女潘小姐苦恋这位小姐的故事,兴高彩烈的议论,因着这位潘小姐是那天杀的潘将军的妹子,自然没得什么好话讲她。

八郎虽是板着脸,听见乡亲们潘□潘贱人的说话,哪里忍得住那笑,两手抱着胳膊,肩头不停耸动。

上一回收拾王英华,王英华都不曾还手,不过是逃走罢了,潘晓霜只说王英华必不敢对她怎么样,今日既然遇到,正好当众羞辱她一番,岂料王英华居然说赵恒跟她提过亲,潘晓霜心里无比酸妒忌,再听得有人说她是□,她嚣张惯了的人,哪里忍得住,劈手夺过一个军士腰间的长刀,便朝王英华的马劈去,只说砍不到人惊了马,王英华从马车上掉下来,不跌死也要破相的。

事出突然,哪个想得到这娇滴滴的小姐会动刀子砍人?众皆愕然,都觉得坐在马车上那个娇滴滴文弱弱的妹子要遭殃了。

八郎虽是防着潘晓霜动手,也没有想到她敢在闹市动刀子,便是人家姑娘能动刀子,他也不能拿刀子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