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呵一笑,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拉她进屋,徐云中与君凝相视一笑,在他们身后掩上了殿门。

进得殿内,他正要拥她入怀,绿竹却扭过身子,背对着他:

“妾是个不晓事的,使性子没有限度,万岁理我作甚?该去兰美人、玫选侍那里才是。”

经过方才那“情急之下的关怀”,她的这番做派,落在他眼里,不再是任性、不知分寸,反而成了率性可爱,教他越来越爱。

“是我的错。”

他自身后搂住她的腰肢,好声好气的哄:

“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管使多大性子,耍多大脾气,都是该的。兰美人也好,玫选侍也罢,都不是我真正喜欢的,收下她们,不过是做给曹吉祥看的。”

她的忧闷一下子爆发,对着他倾诉起来:

“想当初,他把妾关在府里,对妾那般作践,后来,还妄图从南海子掳走妾、让他的侄子玷污妾,太后可曾说过一句重话?现如今,妾不过打他两个耳光,出了口恶气,就成了折辱朝臣张狂妄行,败坏您的名声。”

他听在耳中,对她愈发心疼起来。

“太后罚就罚了,她素来不喜欢妾,妾倒也习惯了,可您呢?原本想着您是天底下最疼妾的,可以拿您当夫君,在您跟前儿,能由着自己性子来。结果呢,今儿个不过给您吃个闭门羹,就也怪起妾来了,想妾平日里拢共使过几回性子?罢了罢了,以后妾对您还是收敛心性,以臣下待君上之心侍奉吧。”

她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涌出眼眶,滑过脸庞,滴在他揽腰的手背上。

他越听心里越悔,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声音里满是愧疚:

“是我不好。”

她垂泪不语。

他搂紧了她,下巴抵住她的香肩,恳声道:

“非是我怪你,实在是我心里也烦。要知道我虽是皇帝,头上却顶着一个孝字,太后对我又有再造之恩,她的话岂能不听?待时机到了,我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气。”

她的情绪总算有所缓和,轻轻嗯了一声。

“看你被罚,我心里的滋味又何曾好受过?”

他轻抚她的脸颊,心中爱极怜极:

“只要能让你高兴,你想要什么赏,我都给你。”

绿竹认真想了想,道:

“这回太后罚妾,宫里的人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瞧热闹,妾好没面子。万岁真想赏妾的话,就替妾找回面子吧。”

“你想怎么找?”

“妾的生日马上就到了,想办个隆重热闹的千秋宴。”

“依你。”

“后宫妃嫔,除钱皇后外皆要参加。”

“依你。”

“妾还要曹吉祥主办这个千秋宴,当众为我敬酒。”

“这——”他微微迟疑。

“万岁若是怕太后,依不了就算了,这个生辰宴也不必办了。”

她立马掰开他的手,欲挣脱他的怀抱。

他连忙抱紧了她:“依得了依得了,让他办个千秋宴嘛,不过分。我只跟太后说,此举是为了说和你二人,想来她也没有理由反对。”

她展颜一笑:“还是万岁想得周到。”

“说和?”曹钦十分意外,“万岁怎地忽然变得这么好心了?”

“好心?”曹吉祥嘲弄地笑,“他不过是为了哄他的爱妃开心罢了。要我主办千秋宴,定是叶绿竹的主意。”

“这个女人,肚子里又装了什么坏水?”

“还能是什么坏水?想让我死呗。”

“爹,要不您装病躲过去?”

曹吉祥摇了摇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铁了心要弄死我,这次不去,她还会找由头逼我下次去,直到弄死我为止。”

“那怎么办?”

“将计就计。”

“儿子不懂,还请爹明示。”

“她处心积虑的让我主办这个千秋宴,定是想发生点什么意外,好嫁祸到我头上。咱们只做不知,暗中找出证据,这样的话,太后那边就有由头办她了。”

千秋宴,设在兔儿山的清虚殿。

宫人们忙忙碌碌,有的搬盆景,有的搬桌椅,大家分工合作,用心布置着宴会。

作为主办人,曹吉祥肯定也要亲临现场,负责协助他的艾望远介绍着:

“这是皇贵妃娘娘亲自选的地方,因为清虚殿有两层,一层的大厅宽敞明亮,适合摆宴。二楼视野开阔,适合登高眺望。她想在晚宴之后,登上二楼观赏烟火。”

“观赏烟火……”

曹吉祥上得二楼,望向栏杆处:

“最好的位置便是这里吧。”

“自然。”艾望远答。

曹吉祥走至栏杆处,那里有几名宫人,细心擦拭着栏杆,见他过来,忙对着他行了一礼,唤了一声曹公公。

他按了下手,径自来到最中间的地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