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虽当不了,能坐上太后的位子也不错。”

“既然制定不了规则,那就只能依附规则来报仇了。”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举杯而碰,然后各自饮下。

“想不到元青萝这次倒歪打正着,帮了咱们大忙。”

“是省了咱们不少手脚。”

绿竹说着,轻轻瞟向宸妃,又道:

“听说曹吉祥去了广东督采南珠,再过几天就该回来了,如果有人能对他取而代之,就好了。”

宸妃微一沉吟,道:“人倒是有,但曹吉祥有太后撑腰,又大权在握,怕是没那么容易。”

“哼。”绿竹不屑,“有太后撑腰又如何?如今万岁已对太后生了嫌隙,只要让他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太后便影响不了万岁。大权在握又如何?还不是万岁给的?万岁能给他,为何就不能给别人?”

宸妃被她说动,问:“看来,你是有对策了?”

绿竹勾起唇角,脸上浮出笑容。

深夜,蒋安立在琼华岛的山脚下,左右张望。

一人如约而至。

宸妃。

两人相视一笑,宛如相识多年的老熟人,默契尽在不言中。

蒋安笑道:“娘娘深谋远虑,收获了贤妃这员大将,有她襄助,吉王入主东宫指日可待。”

宸妃也笑:“多亏了你当初在万岁跟前进言,用计逼了她一把,要不哪能成全了我。”

“那也得娘娘慧眼识珠呀,若不是您一眼瞧出,她是这宫里最好用的一把剑。我就是在万岁跟前说再多话,又有什么用呢?”

宸妃瞧着他,目中精光闪烁:“如今这把剑,就要斩向曹吉祥了,你有没有心思取而代之?”

蒋安大喜过望,一颗心立时蠢蠢欲动起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我蛰伏多年,不就为了登上高位么?”

种疑

水云榭。

四面皆水,河风环绕。

清新浓郁的荷香中,修长白皙的素手灵巧细致的从莲蓬中剥出一颗颗新鲜的莲子,放于洁净的玉盘中,最后轻轻推至帝王面前。

“万岁请用。”

帝王放下手中的书,温柔的目光扫过鲜嫩清甜的莲子,落到那张清丽无双的脸上,含笑道:

“这种事,交给下人做便是。”

“万岁是君,妾是臣,臣下服侍君上,自该尽心尽力。”

她淡淡应,从始至终都不与他目光相接,只低眉取出绣帕,轻轻擦拭起指尖。

一如既往的,安静而温顺。

望着她这副模样,他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

明明她已在身边,明明她听话顺从,却总隔着一团迷雾,看着得到了,却又似乎没得到。

正出神间,蒋安来禀:

“万岁,曹公公回来了。”

擦指的绣帕顿住,通透明亮的秀目不动声色地敛起一道锋芒。

“快让他进来。”

浑然不知的帝王声音透着喜悦,转过脸时才发现放在心尖上的爱妃怔怔发呆,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像只受惊的蝴蝶,连害怕也散发着美丽。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目光有些闪避,“只是忽然想起了些往事。”

他待要再问,一阵脚步声传来,是曹吉祥捧着一个锦盒缓步而至。

瞥见绿竹,曹吉祥禁不住心头一跳,好在他早听说了她封妃的消息,来之前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面容平静,从容行礼:

“奴婢叩见万岁、贤妃娘娘,此行奴婢奉旨前往广东督采南珠,共九千六百余两,其中上品大珠共五十颗,全在这个锦盒里,请万岁过目。”

朱祁镇微笑招手:“来,让朕和贤妃瞧瞧。”

“是。”

曹吉祥躬身向前几步,打开盒子,恭敬呈于他二人面前。

锦盒里的珍珠颗颗圆润,色泽鲜亮宝光晶莹,真是教人挪不开眼,连绿竹也被其吸引。

难得见她对珠宝多看几眼,朱祁镇轻搂住她的香肩,笑问:

“这南珠可还入得你眼?”

“嗯。”绿竹仿佛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是比以前曹公公给我看的都要好。”

抚在香肩上的手登时僵住,帝王的目光扫向捧盒的心腹,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哦?想不到你还有这么阔气的时候。”

曹吉祥不料她胆大至此,竟然丝毫不顾太后交待,公然在皇帝面前提及往事,心里又惊又怒,面上却要强作镇定,只是那捧盒的手终究没控制住,微微一抖,最上边的珍珠吧嗒一声掉落在地,顺着台阶而下,朝水面滚去。

一侧的蒋安忙疾步追过去捡。

“捡到了,捡到了。”

蒋安捧着南珠,气喘吁吁的回来,将它放回盒中,笑道:

“还好没掉水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