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属下打听到一点消息。”墨离抬眸看着卫垣,随即又低头,“关于战场上,王妃的状况。”

卫垣满脸通红,听着这话一时反应不过来,抬手指了指他,费力的摇头,道:“我,我不是让你,别管嘛!”

卫垣说完这话,抬手揭开一坛酒的红盖头。举动之大,一时间竟然撞倒了桌上几个酒坛。酒坛落地,碎成几瓣瓷片。

明月下,亭子中,卫垣一人坐在石桌前抱着酒坛饮酒。桌子旁,零零散散是无数的瓷片,中间夹杂着数个红布盖头。

“王妃,有孕了。”

“你说什么?”卫垣手下停顿,酒坛子举在嘴边。墨离看清他眼中的惊讶,再次重复道:“王妃,有孕一月多。元一叛变后不久,一次晕倒时大夫确诊。”

酒坛落地,清脆作响,酒水飞溅,沾湿卫垣的衣摆。他脑中混沌一扫而空,伸手勒住墨离的胳膊,低声质问:“为何不早说?”

话音刚落,他就想起是自己明令禁止这件事情。卫垣颓然坐回石椅上,双手捂住面颊:“下去。”墨离叹息,快步走到亭边的花丛中。

她该是多么难过?腹背受敌,饥寒交迫也就罢了。她失去了此生至亲,却不得不带着腹中胎儿走上战场,写下遗书。

“卫垣,你究竟在做什么!”卫垣怒呵一声,单手握拳,砸中石桌。石桌出现一个凹口,并从凹口四下开裂。

长久的寂静后,凹口中盛满鲜血。卫垣面色淡然的收回手,双眼猩红却难掩坚定:“墨离,调遣三千士卒,另,传令羽林卫管理。”

墨离听得分明,心惊不已。这是要变天了么?他快步上前,跪倒在卫垣脚下:“王爷,万万不可。如果失败,您将万劫不复。”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如果这么做,定然——”“墨离。”卫垣淡然打断他的话,“本王,不可能通过正统得到皇位。”

“可是!如此做,实在是”墨离咬牙,“如果此事被查,您就会背上弑父的千古罪名,遭受万民唾弃。”

卫垣恍若未闻,只是负手而立,看着远方。明月高悬,不知宁钰那里的月亮,是否也如这般。

“王爷!请您三思啊!”

“墨离,我意已决。”这辈子,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当着他的面,跳进了井里。一个在战场上浴血厮杀,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他娘亲死去之时,他是个无用的孩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溺毙,一点点窒息,一点点泛白。

他心爱的姑娘最绝望的时候,他远在千里之外,无能为力,只能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她的歇斯底里,绝望挣扎。

他失去过娘亲,不想再失去她。十数载过去,他不再只是那个无用懦弱,只会哭泣喊叫的男孩。

他想要找回她,抱紧她,亲吻她。把她搂在怀里,温柔而又虔诚烙下一吻。

他想要坐上这局赌桌,就必须拥有强大的筹码,这样,才能找回她。卫垣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墨离焦急的眼神,低声道:“我必须这么做,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派出所有暗卫密探,前去搜寻慕容延关押的那个女人的身份。江湖上散播万两,一并去搜。”

“王爷,这”

相较于墨离的惊讶颤抖,卫垣面上云淡风轻:“你以为,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