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小客厅里坐着几道熟悉的身影,隐隐约约能听到几道笑声。

应柏云沉默着收回了视线,他敲了敲门。

“别敲了,有种打死我,反正我不会出国。”

声音还挺正常的。

应柏云苦中作乐笑了笑:“是你爹我。”

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门很快被打开了。杨尘顶着一张被暴揍过的脸,眨巴着眼睛惊喜的看着应柏云:“我就知道我妈肯定会请救兵过来!”

笑容过大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他“嘶嘶”了几声,将应柏云扯了进来。

看着两层加固焊得死死的窗户,应柏云移开了视线随手搬了个椅子:“怎么回事?”

杨尘闷头倒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会:“就出柜,”他吞咽着口水不以为然的开口:“家里人接受不了呗。”

应柏云闻言皱了皱眉:“有你这样出柜的吗?之前直的好好的,突然弯了我都接受不了更别说他们了。”他稍抬下巴点了点门口:“我刚刚看阿姨眼睛都哭红了,你这事做的也太没分寸了。”

杨尘沉默了几秒,声音变轻了些:“我也不想这么突然的。”他眨了眨眼睛:“他说要跟我分手,还说接近我只是好玩,谁信啊?我想着先把家里人搞定了,到时候我就说他是我老婆,骗他来我家把事都订下来,他还能跑了不成?”

应柏云听着他幼稚的话叹了一口气:“人家要跟你分手,你还想着跟他结婚。”想到张向文说的话,应柏云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碍着杨尘的面子忍了又忍。

杨尘注意到应柏云的异常,他很快坐直了,盯着应柏云沉默了会:“柏云,我知道你对何与有意见,”

应柏云闻言立马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应柏云心一沉,冷着脸看向杨尘:“杨尘你别跟我说,何与跟张向文说陈风那些事的时候你也在场。”

杨尘闻言愣了两秒,意识到说漏了嘴,脸色大变:“柏云,你先别生气。”

“何与那时候喝醉了,他就是把案子看得太重要了……”看着应柏云倏地变沉的神情,杨尘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连忙下了床走到应柏云身前:“柏云,我真的不知道何与会说这件事,我之前也不知道陈风他……”

“当时谁都听到了?”应柏云声音很冷,一双眼直勾勾的看向杨尘。

杨尘心乱如麻,他面色愧疚叹了口气:“张向文,还有你们律所的曾敛。小潘他们当时不在……”

像是想到了什么,杨尘语气稍顿,咽了咽口水:“还有……陈风。”

“陈风?”应柏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杨尘:“你说是何与当着陈风的面对他们说这些?”

应柏云倏地提高了声音:“就他的案子最重要?他是无心,那陈风呢?他做错什么了要站在那里让你们指指点点?”

眉头皱得很深,应柏云声音沙哑:“你真是交了个好男朋友。”

“柏云,”杨尘慌不择路拉住了应柏云的手腕:“你先别生气,陈风当时没说什么,他表现得很正常,或许他根本就没……”

意识到自己有多站不住脚,杨尘住了嘴。他松了应柏云的手腕,语气稍顿:“我以为陈风会跟你说。”

陈风怎么可能会跟他说。

应柏云沉默着缓了缓情绪:“我先回去了。”

“柏云。”杨尘跟着往前走了几步,斟酌着开口:“张向文他们分析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陈风他……”

“杨尘,这么多年朋友了。”应柏云冷着脸用力的拉开了门,巨大的动静打断了杨尘的话,应柏云深吸了一口气,眼眶红了红:“你要是不想跟我闹翻就最好收回你没说完的话。”

面对阿姨的询问,应柏云脸色苍白摇了摇头,也不管身后传来杨尘的声音,应柏云很快从杨家推门出来了。

外面又下起了雨,乌压压的黑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想象不到那个场景。

陈风是怎么样的心情听到何与说的那些话。

但其实也不难想象。

所以陈风那晚回来后一直粘着他,一直追问着他被律所人排挤的原因,所以陈风这些天在察觉到应柏云的异常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他:“应哥,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将应柏云遭受所有不好全推在陈风身上的,不仅是张向文,不仅是杨尘。

还有陈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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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走肉的从小花园离开,应柏云拿出手机下意识的想跟陈风打电话,看了眼备注的上课时间,应柏云愣了几秒,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直接去找他吧,晚上再一起吃个饭。

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了。

应柏云提起脚步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任由雨水洒了下来,眼前视线一片模糊,应柏云抬手擦了擦眼睛,下一秒就看见一双昂贵的皮鞋正站在自己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