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官的初衷是什么?他十年寒窗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成为妹妹坚实的后盾,更是为了心中那点抱负,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罢了。曲晋宁苦笑,拿起随身佩戴的刀。

若是我一条贱命,能换湖城三万百姓的命,死又何惧?

寒芒一闪,曲晋宁倒在了湖城府衙的屋内。

蠢货。一旁的男子双臂环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曲晋宁。

月色之下,那脸赫然是暗狼!

御史大人畏罪自杀,次日粮草便被放进了城。

陈寅得知此事时,不过远远看了曲晋宁一眼,已痛哭流涕。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痛苦,而理智却驱使他不得不去完成未完成的事。

不过几日光景,一切都尘埃落定。

一切仿佛一场梦一般,他成了人人赞扬的清官御史。

而避暑山庄里,曲挽宁收到曲晋宁的信,和曲晋宁的死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自杀?曲挽宁自己都没感觉到,她的声音是如此颤抖,如此哽咽,怎么会

芍药担忧地看着主儿,心疼不已。

少爷那样好的人,怎么忽然就成了毁了堤坝的恶人呢?

曲挽宁显然并不相信,明明哥哥求她帮忙采买粮草的书信刚到,字字句句都是对百姓的担忧,他怎么可能去毁堤坝?

南瓜仿佛感觉到了主子情绪的波动,急忙跳上床,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曲挽宁的手。

看着南瓜,她到底是绷不住了。

那个全心全意,从小宠着自己,想着自己,念着自己的哥哥,曲晋宁,死了。

曲挽宁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小狗不懂主人为何流泪,只是摇着尾巴舔舐曲挽宁的泪。

主儿,您可别哭啊您还在月子里,哭坏了眼睛可如何是好?皇上会心疼的。腊梅连忙安慰道。

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曲挽宁拉着腊梅问:皇上呢?皇上怎么判的?

腊梅一时语塞,怯怯地看了芍药一眼。

芍药也是低头不语。

禄安是男子,相较两人来看,他自是更沉着一些:皇上革了少爷的官职,让娘娘好好养育孩子,便不会波及娘娘

曲挽宁心头一颤,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光景,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床边坐着,感觉到曲挽宁醒了正挣扎着想起来,连忙扶她。

顾景行,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为什么?她的声音已然嘶哑。

顾景行满眼心疼,全然不计较曲挽宁叫自己名字。

挽宁,你信我。顾景行心痛道,你好好养着,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怎么好好养?曲挽宁气极,竟是直接一个枕头丢了过去,滚,你给我滚!

顾景行不敢再刺激曲挽宁,只好交代芍药,让她好生照顾主子,便离去了。

接下来几日,顾景行也会来,却都被曲挽宁拒之门外。

曲挽宁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宫里顿时流言四起。

还有转机

满宫皆知,禧妃娘娘这几天情绪激动,甚至把皇上关在门外,一眼不见。

静贵妃去了几次,也是避而不见。

遭此变故,又还在月子里,她怎能不担心挽宁妹妹?

只好去求了徐怀夕,如今除了曲挽宁的贴身侍女芍药和腊梅,再就只有徐怀夕徐太医能见着曲挽宁了。

倒不是禧妃愿意见徐太医,总还是为了自己的子女,否则估计徐怀夕也进不得门。

顾景行刚叮嘱过他,转头刚出门又遇上了静贵妃,徐怀夕面上应和着,心里却也泛起了嘀咕。

禧妃娘娘他已随诊许久,这位的性子一直是极好的。别说是对待皇上和姐妹,就算是对下人也鲜少发脾气。

看来这次曲大人的事,对禧妃的影响实在是大。

徐怀夕心中担忧,也不耽搁,立马就去了禧妃的院子。

芍药开门,见来人是徐大人,便也迎了进去,小声道:徐大人,娘娘这几日情绪很差,今早还说往后让我来看诊皇子公主,不想徐大人来了,奴婢说自己的医术不如徐大人,娘娘这才没说什么,一会儿徐大人多担待些。另外,娘娘遇到了那些事,可我总觉得不至于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徐太医看看能不能给娘娘请个脉。

其实徐怀夕知道,芍药是很有天赋的医女,这一年多来在妇科上的造诣,已是不低。当即心里便有了底。

进到屋里,便看到了穿着随意,满脸疲倦的禧妃。一改往日娇美精致的妆容,虽说不上邋遢,但满头青丝甚至都未打理,只是随意用一根木簪挽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至极,黛眉微蹙,愁思万千。

甚至穿着的衣服,也是接近白色的浅蓝色。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忧郁,却也是一种别样的美。

想必,若不是宫中不能穿白,禧妃娘娘定是想给曲大人穿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