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中火将料汁熬制浓稠,倒入炸好的肉丁炒匀。

炒到每一块肉都均匀地沾染上料汁,即可出锅。

顾南箫在一旁打下手,见菜出锅,笑道:“我以为你要用樱桃做菜呢。”

梅娘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微湿的额角,拿起一颗冰镇的樱桃吃下。

“这菜就叫樱桃肉,虽然名字里有樱桃,却不是用樱桃做的,你尝尝看,应该合你的口味。”

顾南箫拿过两双筷子,递给她一双。

“无论你做什么菜,都是最合我口味的。”

两人说笑了几句,梅娘催促他快尝尝。

顾南箫夹了一块肉,只见这肉块大小适中,色泽红艳,散发着一阵阵酸甜的香气。

他放在口中,一口咬下去。

经过炸制的肉块外酥里嫩,一咬那脆壳便碎裂开来,里面的油汁混合着番柿酱酸中带甜的滋味,越吃越香,越吃越是停不下筷子。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便将一盘樱桃肉吃光了。

顾南箫面带不舍地放下筷子,说道:“若是能每日吃到你做的菜,我此生便别无他求了。”

梅娘收起碗筷,笑道:“再好吃的东西,早晚也有吃腻的一天。”

顾南箫却煞有介事地摇摇头:“你做的,一辈子吃下去也不腻。”

梅娘微微红了脸,正要说话,却见金戈匆匆跑了进来。

“三爷,宫里刚传来的消息,皇上毒发,病情危重,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派人来传信,请三爷无论如何也要进宫一趟!”

梅娘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惊。

见顾南箫望向自己,梅娘立刻说道:“皇上病重,只怕朝野动荡,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这几日顾南箫陪着她,无论太后和祁镇怎么派人来三番五次地催促,都置之不理。

如果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朝廷必定有大事发生,即使顾南箫想置身事外,只怕也难。

顾南箫想了想,道:“好,你随我同去。”

梅娘知他挂念自己,便没有拒绝,两人一同离开琼华岛,回了京城。

一进宫,就有太后身边的内侍将他们接了进去。

慈宁宫里还算是平和,太后见了他们,并没有怪罪顾南箫的意思,而是直奔正题。

“皇上中了合欢散的毒,几日来太医殚精竭虑,却始终找不到解毒的法子,到了第七日,皇上果然毒发,今日已经厥过去三次了。”

太后闭了下眼睛,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

“前几日皇上清醒的时候,已经留下诏书,命太子监国理政,你表哥素得民心,朝廷还算稳当。你父亲母亲和你大哥这几日都在宫中,又调了京西大营的兵力守着,宫里也算安静。”

“只是皇上病势危急,如今这个节骨眼,哀家和太子谁也不敢轻信,只能叫你来了。”

顾南箫默默听完,问道:“表哥现下在何处?”

太后望向太庙的方向,说道:“皇上第一次厥过去的时候,太子就去了太庙,披发跣足,在祖宗牌位前长跪不起,只求用自己一命能换得皇上龙体康复。”

梅娘闻言,默然不语。

她知道从前祁昊最好做表面功夫,朝野无不夸他至仁至孝,现在跟祁镇相比,祁昊的手段实在不太够看。

只嘴上说说孝顺有什么用,真能像祁镇那样,诚心叩祷,把皇上龙体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宁愿求死,也要皇上安康,这才是大孝。

这样一来,不管皇上此番是死是活,祁镇都能落下一个好名声。

顾南箫不置可否,问道:“祁昊呢,他那里可有解药?”

提到祁昊,太后一脸恼恨,怒道:“那个不忠不孝,弑君弑父的东西!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肯交出解药,还要用解药跟皇上讲条件,要保住孙家!”

顾南箫眉头一皱,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乃是堂堂一国之君,怎可受如此卑劣的手段胁迫!”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前几日皇上为防万一,早早定了孙家的罪。”

“孙靖娥废除后位,赐白绫毒酒,孙家灭九族,孙应奎及几个主犯凌迟处死,其他人,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

皇上心知自己中了剧毒,怕是时日无多,索性快刀斩乱麻,直接将此事以最快的速度处置完。

反倒是他不肯向祁昊低头,倒让顾南箫有些吃惊。

梅娘却不觉得意外,那日在慈宁宫,她就亲眼看到了太后那宁折不弯的性子。

太后尚且如此,皇上是她的亲生儿子,又怎肯向屑小之辈低头,只怕是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肯妥协。

只是皇上这样倔强,这一次毒发,可就真的危险了。

顾南箫收敛起脸上的神情,问道:“皇上是如何处置祁昊的?”

太后冷冷地说道:“那是他亲生儿子,祁昊敢给他下毒,他却说虎毒不食子,到底还是要留祁昊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