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在纸上之后,她细细辨认,是小篆阴刻,共有四个大字,关中侯印。

招娣和盼娣就站在一旁,俩妹妹把铁疙瘩的演变过程都看在眼里,眼里全是惊讶。

如今脏兮兮的铁疙瘩变得金灿灿,印章上的雕塑灵动无比,一看就是个宝贝。

“妮儿姐,这是什么?”招娣指着纸上的小篆问道。

“关中侯印,这是古代的官印。”

“官印?这是金子的吧,可真好看?”

元妮微微一笑,招娣和盼娣不懂文物的价值,对于宝贝的认知,还停留在材质上,她要多给两个妹妹讲一讲。

“古代为官,必须要有凭证,印章就是凭证之一……”元妮娓娓道来。

讲完了印章的重要性,元妮又试着断代。

印章是双纽印,踩球的异兽是麒麟,结合款式和雕刻手法,这枚金印应该是唐代的。

再往下细断,就得翻历史书了。

得看看唐代几任皇帝,哪一位封过关中侯。

“而且……”元妮突然想到,这种私人印章,一般都是主人死后随葬,如今关中侯印流落民间,那其他陪葬品呢?

没听说发掘过关中侯的墓,那这个墓是不是被盗了?

两个妹妹眼巴巴的看着元妮,见她突然不讲了,就急着问,“而且什么?”

“我读的书还是少,这我也讲不明白,等我看看书再告诉你们。”

招娣和盼娣重重点头。

时候不早,既然金印已经清理出来,元妮就把它收藏好,跟高古红玉一起藏到地窖里。

柜台上一天班休一天,第二天休息,元妮准备回趟乡下,邀请姥姥姥爷进城来玩,顺便温锅。

头天整理金印,睡的实在太晚了,她原本计划一大早出发,硬是没起得来。

也幸亏元妮起的晚了,她刚准备出门,就听见大舅舅敲门,“妮儿,快开门,看看谁来了?”

招娣飞奔着打开门,门外赫然站着姥姥,姥爷,别别扭扭的娘,大舅母,两个表兄,还有四舅舅一家子……

除了二舅舅一家子还有五舅舅夫妻,陈家其他人都来了。

元妮赶紧把大家往屋里让,“我刚准备今天下乡去,幸亏还没走,要不然就走两岔了,二舅舅咋没来?”

姥姥一边打量着院子,一边说道,“双抢是整完了,不过队里还有点公差,你二舅舅要开拖拉机,走不开。

就干脆把他们一家子都留下了,等他们忙完了,再过来看你。”

二舅舅现在是拖拉机手,也是村里的大忙人。

“那挺好,今天你们过来,下次二舅舅再过来,家里能一直热闹。”

大舅舅领着大家伙挨个屋转,“大家看看,妮这屋多宽敞,这些家具都是我们厂里打的,全是好木头。”

大舅母踩着脚下的青砖,“妮儿,这砖是你铺的,还是原来就有?”

“全是旧砖,肯定原来就有。”

“哎呀,旧砖也挺好,这屋子真齐全,该有的都有了。”大舅母无比羡慕。

最爱说酸话的二舅母赵富花没来,所有人嘴里都是发自内心的羡慕,却不妒忌。

“都是一家人哩,妮儿进城了,我们以后进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这就够了。”四舅母笑眯眯的说道。

她打开随身拎的篮子,从里面取出几块绣花的布,“俺娘听说妮儿进城了,特地做了几块盖布。”

啥是盖布呢?就是用来苫东西的布。

现在人节俭,啥都怕弄脏了,有点好东西,比方说杯子呀,收音机呀,都要弄块好看的布苫一苫。

四舅母娘手巧,她弄的白色苫布全都剪出了镂空的花纹,还绣了边,有菱形的,有圆形的。

大家把苫布一块块拿在手里瞧,一边看一边赞叹。

大舅母也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了,“我没有那么好的手艺,就给你做了几个门帘。”

门帘儿跟苫布是一个道理,既是点缀也是用品。

这几个门帘都是浅桃红色的,挂在房门上,映衬着绿树,还挺喜庆。

元妮笑道,“大舅母,四舅母,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来就行了,还拿啥东西?”

“温锅暖瓶,多少拿一点,这是心意。”姥姥说着,从姥爷的背篓里拿出一个新暖瓶,放到了桌上。

暖瓶是铁皮的,元妮知道这个东西很贵,供销社要卖十块钱一个,竹编皮的暖瓶最便宜,一个也要五六块。

不论贵贱,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看看时候也不早了,元妮儿把招娣叫过来,给了她十块钱,“买五斤肉,再买条鱼,菜你看着买。”

“妮儿姐,咱中午吃啥?”

在村里过日子,最常做的就是面食,红旗大队不产米,轻易也吃不到一回大米饭。

“做米饭吧,我现在就把米饭蒸上,你回来就炒菜。”

招娣答应一声就要走,姥姥把她叫住,“招娣,这城里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