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天性,花兔子突然站起来钻出草丛向着远方丛林里跑去。那银发少年也连忙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沈清坷不用回头便听见了身后那富有规律的银饰碰撞声音,一直不远不近,若有若无地跟着他。

那清脆的银响声其实也很好听,像是某种乐器,演奏着神秘异域歌谣,讲述一个古老又不为人知得过往。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转悠了大半天,太阳西沉,光线昏暗下来。少年呼唤着给小兔新起的名字:“阿纳——”

那在森林里回荡得呼唤声,让沈清坷莫名想起了小时候看同学家长接那些顽皮小孩回家的场景。他从小到大都是乖巧听话的别人家孩子,可不曾有过那样的时候。他不情不愿地从草丛里钻出来,被银发少年再次抱起来带回了那间老旧的木楼里。

今天晚上也和昨天一样,平静到温馨,安静的夜里透过破洞屋顶能看见头顶的星星,也能听见夜间行动的橘皮狸猫“喵呜喵呜”的叫声。

现在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日子看上去挺舒适甚至可以说是悠闲,只是无论是画面,还是声音,又或者银发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青草香味,又或者是旁边的那只橘猫,时不时飞来的鸟,还有整个风景如画的山林,这所有一切美好事物都让沈清坷感到烦躁。

他从来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任务,也不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但却感觉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潜伏在它身边寻找弱点这种方式。

在这美好的氛围里,他感觉到十分得压抑。因为特殊血脉的原因,他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太好,现在更是感觉有种想发疯得窒息。他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趁着任务目标睡着得此刻,直接扑到它身上,用兔子的两只小短手在它身上扒拉,他这样直接贴身翻找查看,总能找到些什么,只要能找到类似内丹这样的能量储存器官就好。

只要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他就马上脱下这层该死的兔皮,直接跟这个怪物打起来好了。只要能痛快地打一架就好,不管是谁输谁赢,谁死谁活,他都能接受,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忍受这种煎熬了。

毫无意外的,银发少年被他的动作弄醒了。它似乎以为花兔子在向它表示亲昵,又被兔毛弄得痒痒得,忍不住轻笑出声,一边抚摸兔子的绒毛,一边将它搂进怀里,用苗语说了一连串听不懂的话。

温柔悦耳的笑声回荡在耳畔,浓密的兔毛遮住了沈清坷漆黑的脸色,此刻他所能看见的只有那毫无忧愁和防备之心笑容。

如果这家伙具备和人类相等的智力,那沈清坷觉得银发少年大概是个傻子。他还听见它自言自语,对着湖面倒影说话,还看见它蹲在地上玩石头,越看越觉得像个有精神问题的小孩。

虽然他不讨厌真有精神问题的傻小孩,还去福利院捐款做过义工,但他讨厌这种像人类又不是人类的傻小孩。

银发少年逗兔子玩了一会,见他没什么反应后又躺回那个简易干草床抱着花兔子一起入睡了。

被沈清坷之前用兔手扒乱的衣衫从少年苍白的肩头滑落,露出了那消瘦的锁骨和带有旧伤痕的肩膀。少年长得不矮,但身形却很瘦,版型宽松的苗服穿在它身上都有点空荡荡的感觉。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仔细一看,沈清坷也在它的右边脸颊,眼睛下面的位置看见了一道不明显得旧伤疤。

想起自己之前查阅到的资料和推算出关于银发少年的身世,沈清坷心里越发觉得不舒服了。它曾经也是个正常人类,是遭遇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它之前的生活应该过得不太好,连脸颊上都有一道不明显的旧痕,但天天窝在山里不出来,还就知道一脸傻笑。

他在它身上翻找了半天,倒也还真的找到了些东西。它的胸口某处好像还真有一处能量聚集的地方,但那是不是内丹或者怪物的“心脏弱点”就不知道了。

有动手试试的价值,也有继续隐藏然后继续探查的价值,要不要撕破这层兔皮直接动手,此刻只在沈清坷一念之间。

“我们的职责和使命是为守护这个世界的安危献上自己的一切。”师父那温和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无论过去多久,他都不会忘记师父的教导,他接手这份工作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自认自己是个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之徒,但是现在这个状况

他又不是要放弃任务,怎么选都不影响他将来要做的事,但因为一直都很心烦,他纠结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决定。

此刻那只住宿在这里的橘色狸猫突然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它睁大了绿色的猫眼,那双圆圆的像对小灯笼又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银发少年怀中的花兔子看。

沈清坷感受到了它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这随意一眼就让那只猫炸了毛,它拱起身体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活像见到了什么可怕得怪物。

银发少年又一次被吵醒了,睁开了自己那双诡异的紫眸,它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安抚性得抚摸着橘猫的下巴。沈清坷则早早收回视线,一动不动的样子,假装自己是一只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