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地道的相声,和弄虚作假的的鼓掌不同,中年人自始至终没说一句“给点掌声好吗?”因为打他一开口,笑声和惊叹声就没停过。

说相声这行,笑声就是演员的最高荣誉。

中年人说完了朝他们作个揖,要走。

高文经站起来说:“我请您喝杯茶。”

中年人一愣,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下,笑着说:“请我喝茶你也得掏钱,这茶馆有老板,我们只是驻扎在这儿的艺人。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不跟移动似的收你打电话费还找你要接电话费,你喝的茶里有听相声的钱,咱们这门票是大锅饭管理不搞一国两制。”

中年人喝了一杯茶:“我看出两位有含着的话,现在我喝了你们的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便问,只要不涉及到国家机密的我肯定如实奉告。”

张景淑奇怪:“今天就我们两个观众么?”突然意识到这么说有看不起当值演员的嫌疑,还没等她解释,那大叔说:“就你们两位,这还不算最少的。”

看张景淑迷惑不解的表情,大叔接着说:“你肯定上过小学,就算没上过小学也肯定知道比二少的是一,之前演出我们面对过只有一名听众的情况,所以我说今天的听众还不是最少的,不过听众这个‘众’字有点自夸的嫌疑,哈哈。”

张景淑忍不住问:“只有我们两个人,您为什么还要卖力表演呢?”

大叔正色说:“只要有人看,我们就演,能多留下一个观众就尽量留下一个。观众是演员的衣食父母这道理尽管谁都懂。但没几个人拿它当回事,但我们社自打成立那天起就有这个规矩,谁要是对衣食父母不好,就让谁当孙子,剥夺他当儿子的资格。”

高文经说:“现在演员以爷爷自居的多,我估计观众迟早会缓过闷来,到时候他们避免不了被抛弃的悲惨命运,我等着看您扬眉吐气那天。”

中年人哈哈笑:“借你吉言,我们社要是有那一天等你们结婚时候我带全社给你们助兴去。”

张景淑脸红。

幕后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探头小声问后面的段子还上不上?

中年人摆手说不必了你把他们都叫过来今个咱们一起庆祝什么蛋,现在流行互动相声也得改革咱们就吃这口螃蟹今天和这两位观众互动你回去告诉他们把准备的包袱到时候使劲都抖出来不把这二位逗抽筋了扣他们年底奖金。

高文经想说话中年人朝他摆手让他闭嘴,中年人说:“今天这茶记我账上,你别和我抢,我这么一把岁数了你好意思和我争么?你肯定不能啊。”

中年人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说:“喝茶是雅人的爱好,我喝酒,我们社有自酿的米酒,你看刚才报信那小孩没?他能喝一斤,你二位要是喝我就叫他们添杯子,不勉强,这店老板有上好的竹叶青,今天他陪他女儿过蛋节去了不在这看店,我自作主张的给你们二位沏了你们喝完就当没这回事,哈哈。”

张景淑说:“我喝酒,现在值得坐下一起喝酒的人凤毛麟角,和这样的人不喝酒,是糟蹋祖宗的手艺。

中年人惊讶的看着张景淑,然后给高文经竖了大拇指,指纹说你媳妇行。

高文经想混黑摸回宿舍,他拿出钥匙,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他清楚宿舍门的质量,如果采用平推门板的方式进入宿舍那门和门口接缝处所摩擦产生的声音足以让三楼楼长光着屁股跑出来骂街,高文经伸手使劲往上抬门把手同时轻轻往里推,门开了,没响。

高文经闪进宿舍,用同样的方法完门归板,刚爬上床,听见“啪”一声,灯亮了,他四面一瞧,樊巍用一种女性练瑜伽的姿势盘腿坐在上铺,唐建勇和也都回来了,高洪周也在,几个人都没睡。

“出大事了?”高文经问,往常只有世界杯预选赛中国到了生死攸关成王败寇的定级战大家才会这么正襟危坐。

樊巍眼皮没抬,打了个响指,问:“你空手回来的?东西呢?”

高文经问:“啥东西?”

樊巍捶胸顿足说你见色忘友啊,咱兄弟在一个屋住了这么久不日久生情也相亲相爱啊,你咋能只顾自己出去快活把兄弟们都忘了呢?你看看室长还提了不少吃的回来呢,你这思想觉悟咋变的不如室长了呢。

高洪周说:“我是预备党员,他哪能和我比。”

樊巍说这个先不提,兄弟们这么晚还没睡给你留门就是怕你在外面冻坏了回到自家还得跟门锁较劲,咱们屋的门锁怎么回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别说你手里钥匙是组装的,就是室长兜里和锁原配的钥匙捅进去没两小时也别想开。在我们等你这段期间流失了多少热量你算过没有?你看看大唐,冻的多可怜。

唐建勇掀开被子,人证物证集大成于一身。

高文经嘿嘿笑:“大唐天天晚上自来水冲凉,冬夏春秋一贯如此。”

樊巍说:“不管怎么说这大冷天我们不睡觉等你是事实,明天中午三食堂鸡腿按人头算你别想托过去。”

高文经说小意思小意思。

高洪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