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祂了,难道祂就是灭亡的本质吗?

“费舍尔?”

身旁的茉莉看费舍尔倏忽愣住,而且脸色也不复先前那样镇定,不知道他是在想一些什么,便只好开口询问他,

“你没事吗,突然就不说话了?”

而费舍尔也从谜团之中回过神来,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我在考虑你说的话。我先前从一位朋友那里得知过进入神话阶位的两个方法,一个方法与混乱有关,不需要考虑;而另一个,则似乎需要你对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有深刻的理解和容纳,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这个朋友指的是“赫莱尔”。

“规则……”

茉莉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好像有一些灵感闪过,不知道是否被抓住留存。但这种事情不可能刚刚费舍尔提了她便能有所醒悟,不然她就不会苦恼于进入神话阶位,而是因为如她母亲那样恣意了。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费舍尔抬眸看去,不禁开口道,

“今天的龙廷很热闹,看来先前的事情给这里带来了一定的冲击。”

“嗯,但也不止是先前的事情。因为伪廷的动向,我们马上就要与之开战了,当然一切都要动员起来……对了,费舍尔,你还没告诉我自我们分开之后你去了哪里呢,这些年我都有找寻过你,但根本杳无音讯,想必她也是这样。”

“她”应该指的是拉法埃尔。

费舍尔微微一怔,便大概将自己前往北境与厄尔温德在霜雪梧桐树之中决战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全部吐出,他便挑拣了一些重要的来说。

听到“厄尔温德”身死的消息,茉莉也不禁有些恍惚,甚至于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反应,好像他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活着,等着她去杀死那样。

或许那时在圣纳黎的阴影还未完全从茉莉的内心中消失,也不知道她执意留在龙廷帮助拉法埃尔有没有伊丽莎白的缘故。

此间仇怨,从未有人问过,她也从未向任何人提及。

只是此时,她又再次想到了纳黎湖底部的那抹肮脏的血肉,她抿了抿唇,开口道,

“刚刚那只恶魔用血肉召唤她们的主人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个幕后黑手……我却没想到,他已经被费舍尔给击败了,这样,也算是为姑姑报了一部分的仇……谢谢你,费舍尔。”

“准确来说,应该不算我击败了她,毕竟当时的我还远不如她,无论是阶位还是其他……可能是幸运,可能是她主动放手作罢,总之,她最后还是失败身死,埋葬在了北境里。”

“运气?”

茉莉听后微微一笑,随后她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身上大祭司袍的衣摆,旋即摇了摇头,说道,

“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运气,如果真要有的话,也是应该我的运气才对。实际上……我对费舍尔你,一直有一些愧疚……”

“愧疚?为什么会这么说?”

“就是啊,你看……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费舍尔要帮助我寻找我的姑姑,如果不是因为要庇护我,那么费舍尔是不是就不会被迫地离开自己的故乡,成为自己祖国的逃犯,流落天涯呢?”

茉莉白皙的手指扣紧了衣物,将之落起了层层皱褶,面上也带起了点点犹豫和疑惑,

“当时的我还太稚嫩了,什么忙都帮不上费舍尔的。仔细想想,我在圣纳黎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拖油瓶那样。没有妈妈,没有拉玛斯提亚的帮助,我当时什么都做不到。我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费舍尔帮我,我可能就傻乎乎地落入了和姑姑一样的结局……

“我在想,费舍尔,你会不会怪我?怪我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怪我在你离开圣纳黎之后就独自回家,留你一个人漂泊,还要一个人面对那个恐怖的幕后黑手……”

费舍尔看向她,看着她的耳朵不断抖动着,眼睛也不敢看向自己。

茉莉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定位,乃至于会变得十分纠结。

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费舍尔才陷入了逃亡的风波,而自己没有帮助他一点,还丢下他回到了海底;感情上或许也是这样,就算伊丽莎白不谈,自己的确名不正言不顺,还要破坏他和拉法埃尔之间的情谊。

明明自己是想要报偿费舍尔老师的情谊和好的,但为什么最后看来,自己不像是报恩的,更像是讨债的呢?

而看着她的侧颜,不知为何,费舍尔的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那个在圣域里见过的鲸人种,钩吻。

一想到他,费舍尔就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便说道,

“你知道吗,茉莉。其实在离开的这几年间,我遇到过另外一位有意思的鲸人。我和他说过遇见你的事情,还有我和你的关系,他便十分气愤,很担心因为我的贪婪而害了你。搞得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躲着他,然后后来不躲着他了之后呢,我又会开始反思我做过的事情,还真觉得他说的不错,让我更加谨慎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