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荔晚,美则美矣,却没多少人认识。

名流场的人都生了一双利眼,走秀还未开始,立刻便有人上前搭讪。楚卉安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往日都是跟在母亲身边,自己出来,从来只能坐到后排,这次,若不是乘了宋荔晚的东风,哪有这种待遇?

可宋荔晚被靳长殊护得密不透风,自己也没有出风头的意思,楚卉安和她对视一眼,看她对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便懂了她的意思——

是她,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楚卉安大义凛然地,将凑过来的人都拉到了自己身边,宋荔晚那里就空了出来,等楚卉安好不容易抽出空去找她时,却见宋荔晚的位置上,早已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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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尚未结束,花厅之中,却摆满了蝴蝶兰,一朵朵开得正盛,灼灼争艳,流苏似的自头顶垂落。

宋荔晚进来时,看到花影中站着个人,瘦削高挑的身形,正垂眸温柔地凝视着面前的一朵兰花。

虽然是在室外,可这里暖风温度开得极高,拂在面上,仿若春风,他面容秀丽,眉眼含笑,一望便知,是个极好相处温柔优雅的人。

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时,唇边还嗪着一缕尚未散去的笑意,令丽嘉人望见他的笑容,便越发如沐春风。

四目相对,宋荔晚却只在心底淡淡地想,他原本是这样的高,在靳长殊身边,却总是弯着腰,显出弱不经风的少年模样。

“你来了。”靳长浮对着宋荔晚含笑道,“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

“三少有邀,我又怎么会拒绝。”宋荔晚神情冷淡,并不因他话语中的深情意味而有所动容,“不知三少有何指教。”

“宋小姐,”靳长浮叹了口气,“你和之前,可是一点都不相同了。看来,你和哥哥之间的矛盾,已经解决了?”

之前,宋荔晚只想着离开靳长殊,同靳长浮之间说是联手,其实是各取所需。可如今,她同靳长殊之间,并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宋荔晚没有自己过河拆桥的半分自觉,只是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三少消息也很灵通。之前你不是一直担心,会被靳长殊发现我们的联系?怎么现在,反倒不怕了。”

她语调隐含挑衅,靳长浮却并不生气,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怕又能如何呢?便是我们再加遮掩,他也是洞若观火,我们能够做成的事,不是因为我们手段一流瞒过了他,只是他……默许了我们的一举一动。”

宋荔晚心头一震,却有一种意料之中尘埃落定的感觉。

是啊,想要瞒过靳长殊,实在是一件太过艰难的事情,可他对待身边的人,却又总有一种宽容,哪怕他们做的事情,有损于他本身,可他却毫不在意。

因为他卓绝的实力,能够应对任何的风浪,又如何会去畏惧,旁人的行为?

这一刻,宋荔晚同靳长浮之间,竟难得的,有了同样的心有戚戚。有着靳长殊这样恐怖的对手,对于任何人来说,皆是一种不幸。

可也只有这么一瞬间,下一刻,宋荔晚便转开视线:“三少,我其实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你们兄弟二人感情一向极好,又一同走过了不少风雨,当初,你也是一门心思依靠仰慕着他。难道就只是为了钱财吗?”

“难道宋小姐不觉得,钱财已经足够重要了吗?”

宋荔晚只是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拂过一朵兰花:“三少这样说,是小看了我了。”

他这样的借口,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五年前就已经待在靳家的宋荔晚,她是亲眼目睹,葬礼之上,两兄弟是如何相亲相爱,长兄如父,那时靳长浮,真正是把靳长殊当做了生命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浮木。

可如今不过几年光景,却已经时移世易。

靳长浮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道:“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宋小姐,你这样问我,那我也要问你一句,真的能够昧着良心,同哥哥在一起,竟是什么都不顾了吗?”

宋荔晚皱起眉来:“三少这话,我却不明白了。我和靳先生的相识,虽然称不上正大光明,却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哪里就算得上昧着良心?”

“是吗?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靳长殊笑了起来,眼睛唇角都弯起一个愉快的弧度,似是宋荔晚说出的话,令他感到由衷的开心,“你是孤儿院中长大,那位宋嬷嬷亲手养育你们,我冒昧说一句,她是你们的母亲,并不为过吧?”

他说得声音轻柔,可宋荔晚仍察觉到他话中的恶意,斜斜觑了他一眼:“三少不妨有话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宋小姐,你不能和二哥在一起,因为……”靳长浮语调温柔平淡地说,“是我们靳家,害死了宋嬷嬷。”

手指猛地收紧,掌心中的蝴蝶兰花瓣如绉纱般柔软,却在此刻皱成了一团,宋荔晚心底,一瞬间翻涌起无边巨浪。

她勉强维持住冷静,可到底语调中透出了几分厉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二十多年前,宋嬷嬷来到了京中,从荣宝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