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花未紧张地干涩道,“我不该直言,还麻烦您帮我”

疏白敛着的眉眼中似乎透露出一丝无奈。

花未更紧张了,他又从床沿边结结实实跪到了地上,胸口砰砰直跳,怎么都抑制不住。

“没关系。”疏白淡淡道:“只是你刚才想说什么?”

花未连忙摇了摇头,像是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疏白深深看了他一眼,将花未看得心虚,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

“说吧。”疏白到他身边半蹲下,银白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对方。

花未抿了下唇,一时没有出声。

室内陡然安静。

疏白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停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花未不经意抬眸与他对视的刹那,就差点陷了进去,平静的眼眸好似波比星拥有‘永静’之称的湖面,清澈而令人心宁。

花未不自觉被引去了目光,脑中陡然划过刚见到疏白时的惊艳,和对方戴上项圈时依然没有变化的姿态,出神间他道:“我在想,如果先生真是奴隶该是什么样的。”

话落,他猛然回神,身子蓦然往后一倒狠狠撞在了床沿,但他顾不得许多慌张地趴跪下将头用力磕在了地上,瞬间地上染上了淡淡的血迹。

“不,不是!先生我该死!”

他真是疯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花未快急哭了,“我只是之前以为先生是奴时,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您实在是太好了,而自己却不及您半分。”

“现在知道您不是了,觉得果然如此,先生这样的人决计不会是奴这样恶心的东西。”

他自己就是处于阴沟里翻不了身的老鼠,见到疏白时就想着原来哪怕是阴沟里也有这样的人,他向往,他忍不住被吸引,像是朝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束爬行。

但在得知那样的人来自于上面时,他又陡然失去了那点光芒。

他重新陷入黑暗,分不清方向分不清左右。

这令本来以为见到光芒的他难掩失落,在黑暗中十几年,好不容易见到一次却也是不属于他们的。

花未的期待消失殆尽,他想,阴沟就是阴沟永远不会有星芒在这儿诞生。

疏白没料到他反应这样激动,没能来得及阻止,直到地板上出现一个血印时,才死死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制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花未却眼泪流得不像样子,“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您的。”

他懊悔怎么就说了出来,这种想法简直该死,先生这样的人如果落进阴沟,光是想想他就惶恐不已。

疏白看着他狼狈地模样,沉默半响,在花未诚惶诚恐下蹭去对方脸上的眼泪。

他轻轻道:“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

花未神情一顿,陡然安静下来。

“我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活着,但如果放在我身上只有两种结果。”

疏白的眼中没什么波动,他好似回想起什么,那片皑皑白雪中渗入的鲜血或者是匕首狠狠刺入脑中翻找出的虫子。

他道:“活着离开,或为反抗而死。”

花未已经收拾好了状态,想到自己刚才的模样就觉得尴尬不已。

“对不起,失态了。”他依然跪在地上垂着视线,怎么都不肯起来。

“就算先生原谅我了,我还是觉得我该死。”花未后悔极了,他光是想想对方处于那样的境地就脊背发寒,生怕玷污了去,更别提说出来。

他本意并不是这样,他只想知道这阴沟中会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希望,那希望又是什么模样,结果出口却成了那样的话。

或许是先生太像那星芒的模样。

疏白平静地摸了下他的头,“那也不该死在这里。”

花未看向他,松懈间顺势被疏白拉了起来。

“你叫什么,今年几岁。”疏白询问,说来他并不知道这对方的名字。

花未一听,顿时局促又激动道:“先生,我叫花未,今年,今年十五,不对,十六了。”

十六?

疏白一愣,这么小?

他多看了几眼,发觉对方确实年轻,但或许是被奴役的久乍一眼没有那种稚嫩。

花未被他瞧着手指忍不住抠着手心,随后就见对方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花未陡然松了口气,但他没有立刻离开,他道:“先生,但不管怎么样,能伺候你是对我来说最幸福的事情。”

话落,他在走到门口时再次跪下朝着疏白磕了下头,才缓缓离开了房间。

活着离开,或为反抗而死。

他想,是他错了。

黑暗中的星芒永远存在。

只是花未现在觉得,比起离开阴沟去见辽阔无边、灿烂耀眼的世界,他竟更想留在黑暗中守在星芒旁边。

星芒在光明中也在黑暗中,在光明中他找不到,但如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