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把玩着酒瓶,看着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像在欣赏掉入猎坑还在徒劳挣扎的猎物。

“喝完了,该你了。”柏川重重放下酒瓶,目光沉沉。

他承认,自己冲动了。

周聿白勾唇,仰头——

唰!

酒瓶被人夺走。

“草……”周聿白满眼戾气望去,在看到抢酒瓶的人是谁时,压下了剩余的脏话。

同时压下的,还有暴虐欲望。

“干什么呀小哑巴?乖点,把酒瓶给我,你总不想看我输吧?”他仰着头,朝苏黛摊开手。

苏黛眉头皱得更紧。

下一秒,她提起酒瓶,在谁也没想到中,直接仰头灌下了那瓶酒。

“靠了……”

周聿白眼疾手快夺过来,酒已经被喝了大半儿,女孩唇瓣被酒液染上一抹水色,更显得粉润饱满,似青涩樱桃,别有一番蛊意。

周聿白咬牙,“干嘛呢?谁让你替我喝了?”他心里格外不爽,又不知该冲谁发泄。

女孩沾着水气的黑睫颤了颤,抬眸。

那一眼,周聿白清晰听到周围有不小的抽气声。

女孩子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本就雪白仿若牛乳般的肌肤因为酒精而熏上了一抹绯色,面若海棠盛放,眼眸满含春光。

水雾昭昭,勾魂摄魄。

像极成了精的妖。

少爷太疯批了32

再看柏川的眼神,就像是整个都粘在苏黛身上了,拔都拔不出来。

周聿白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大步上前,一把将苏黛拉到身上。

随手拿了瓶刚打开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瓶子丢在桌子上,骨碌碌滚了两下,少年居高临下地睨着柏川,“还你一瓶。”

说罢,拉着苏黛便走。

全场鸦雀无声。

直到不知是谁叫了声,“卧槽,有点a啊!”

“呜呜黛黛好美……”

“所以历史书里那些十几岁就倾国倾城的美人,真的存在对吧!”

走出火锅店,外面的凉丝丝的秋风一吹,周聿白才感到一丝酒意。他绷着脸,浑身弥漫着低气压,也不知在跟谁生气。

不远处的司机已下了车,快速拉开车门,安静地等待着。

夜间下了小雨,雨丝细细密密,打在脸上带着些微凉意。

周聿白臭着脸,拉着苏黛走到车前。

“上去。”

苏黛回头对上少年阴郁的眼,顿了顿,乖乖上车。

光影从窗外投入车厢,走马灯似的从他们身上脸上快速闪过。

周聿白头痛欲裂,与此同时,心中还带着说不清的渴望——

喉结滚动,到底是没忍住侧眸看去。

苏黛不知是不是醉了,靠在窗边撑着额头,一缕发丝垂落,恰好遮住她因酒意而旖旎的眉眼。看不清神色,与他隔开了好大一个空位,如同天堑。

越是光线昏暗,对方莹白的肌肤越是扎眼。

像是会发光一样。

恰好经过一段光线明亮的地段,灯光一闪,周聿白的目光凝聚在女孩纤细脆弱的脖颈处,那里有圈肉粉色的疤痕,不久前才脱痂。这块伤口是如何产生的,周聿白再清楚不过。

至今还能回忆起——

很神奇,两人相处的每一幕。

那时他躺在地上,心里塞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他当时觉得,谁他妈敢再来烦他,都得被他弄死。

然后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哑巴就靠了过来。

不止赶不走,还敢触碰他。

难道没听过他那破烂名声么?精神病、变态。哦,或许还会有人说他杀人——

总之,这么多传闻,他不信小哑巴没听说过,除非她是聋子,不然总能知道的。

哪怕周家禁止讨论这些,但也管不了佣人们回到宿舍,躺在被窝里的琐碎闲谈。

可她就是没走。

那时候他肯定是疯了,偏偏大脑还那么清醒。他的视线从女孩平淡的眉眼下移,落在她因呼吸微微起伏的脖颈与胸口。

纤细、白皙。

脆弱得好似花茎,不堪一折。

单薄的皮肤被尖锐犬齿刺破,当滚烫液体流入口中时,周聿白恍然觉得,难怪那些人叫他疯子、变态——他或许真的是。

因为他竟觉得,出奇的美味。

感受到周聿白灼灼的目光,苏黛放下手,偏头看去。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厢内相交。

空旷的车厢内,空气里似有某种粘稠的因子在发酵,会让人失去理智,闯出囚笼的那种。

苏黛淡定地把碎发拨到脑后,蓦地靠近。

眸底还染着些许醉意,水波潋滟。

丰润饱满的唇无声开合,问:【怎么啦?】

是‘啦’,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