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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sp;时序发消息来催促了。
&esp;&esp;铁门不隔音,屋内屋外,振动声清晰可闻。
&esp;&esp;时序都准备端面送上门去了,闻声一顿,拉开门——
&esp;&esp;12点整。
&esp;&esp;他拉开门,也拉开了她二十九岁的序章。
&esp;&esp;祝今夏抬眼,眼里有一晃而过的怔忡,她好像很久没见过时序了,明明每天都见面,但视线总在游走,不敢停留。
&esp;&esp;他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灰衬衫,大概是骑摩托去县城办事,在车上坐太久,衣角都压起褶了,皱巴巴的。
&esp;&esp;头发被头盔压得东倒西歪,他该剪头了,眼睛都快被细碎的刘海遮住,却还是亮得令人不敢直视。
&esp;&esp;明明奔波一天,满脸倦意,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esp;&esp;祝今夏一愣,又一次发现,她总能看见时序眼里的笑意。
&esp;&esp;——哪怕他嘴角都没弯一下。
&esp;&esp;——哪怕那点笑意若有似无,转瞬即逝。
&esp;&esp;她想问你在笑什么,出口却是,“什么味道?”
&esp;&esp;头顶的灯泡瓦数不高,勉为其难撑起一室昏黄。逼仄的屋子里弥漫着混合的味道,有酸溜溜的醋味,冲击鼻腔的辣味,红烧肉的香味……
&esp;&esp;越过时序,祝今夏猛地往茶几上看去。
&esp;&esp;然后一怔。
&esp;&esp;她拨开时序,走到桌前。
&esp;&esp;面碗里,色泽浓郁的兔肉铺了大半碗,油亮亮的小白菜在汤里飘摇。
&esp;&esp;旁边还有一只小碗,指甲盖大小的辣椒圈炒得焦香,辣味与醋味碰撞在一起,光是闻着都口齿生津。
&esp;&esp;祝今夏怔怔地看着它们,脑子里一片空白。
&esp;&esp;“不吃?”
&esp;&esp;她抬起头来,看见时序不知何时走到对面,回身拿了双筷子递给她。
&esp;&esp;她张了张嘴,“……这是什么?”
&esp;&esp;“工资。”
&esp;&esp;“什么工资?”
&esp;&esp;“你支教一场,也没收入,就当我给你发工资。”
&esp;&esp;“……”
&esp;&esp;祝今夏想问你知道互联网渣男吧,转两块五的红包表达爱意的那种。
&esp;&esp;拿一碗面发工资的,当她乞丐吗?
&esp;&esp;可她低头看着那碗面,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她只知道上一秒还在肖想的童年,这一秒竟在眼前。
&esp;&esp;“还不吃,面要坨了。”
&esp;&esp;祝今夏慢了半拍,接过筷子坐下来。
&esp;&esp;时序又想起什么,说了句稍等,起身进厨房,再出来时,忽然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
&esp;&esp;小屋顿时陷入黑暗。
&esp;&esp;祝今夏回头,只看见一支点燃的蜡烛,蜡烛后是那双若隐若现的眼睛,像天边朦胧的月。
&esp;&esp;“县城里没什么好的蛋糕店,现做又需要时间,怕来不及,所以买了现成的,多少是个意思。”
&esp;&esp;他把蛋糕送至她身前。
&esp;&esp;“生日快乐,祝今夏。”
&esp;&esp;离得近了,能看见蛋糕上廉价的罐头水果,是黄桃。
&esp;&esp;巧了,童年祖母买的蛋糕上也是黄桃。
&esp;&esp;那蛋糕的角落里有一块巧克力,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无端叫人想起曾几何时,黑板一角,某个宣传委员于黄昏时分一笔一划写上的小字。
&esp;&esp;祝今夏呆呆地看着蛋糕,看着晃动的火焰之下,蜡烛在融化,眼泪似的往下坠。
&esp;&esp;耳边是男人的笑——
&esp;&esp;“再不许愿,蜡烛要燃尽了,老板小气,就给了这一支。”
&esp;&esp;“确定不是你抠,只舍得买一支?”
&esp;&esp;她也跟着低声笑,双手合十。再睁眼,吹灭烛火。
&esp;&esp;时序起身开灯,回头祝今夏已经在吃面了,脑袋都快埋进碗里。
&esp;&esp;“你饿死鬼投胎啊?”他问,“顿珠今天没做饭?”
&esp;&esp;她不说话,只顾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