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道:“三界与我何干,我只要观御和涟绛死。”

楼弃舞但笑不语,而止戈用破日除了他身上的铁链,趾高气昂地说:“我救了你,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楼弃舞伸腰慢慢舒展筋骨,朝着止戈消失的方向嗤笑一声,眼神渐渐变得幽深阴暗。

和解

涟绛清醒时已是三日后,他怔怔望着帐子顶,背上的伤口依旧很疼,几乎让他无法动弹。

他听见有人进屋的动静,于是偏过头将眼闭上。

但微微发颤的眼皮终是出卖了他。

观御将汤药搁下,随后推开窗让外头和煦的春风吹进屋里,道:“这几日天晴,一会儿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涟绛闭着眼默不作声,暂未想清楚该如何面对。

这几日他虽是头脑昏沉,长陷梦境,但也有些片刻是清醒的。清醒时他一直在想观御为何要佯装失忆, 为何要剔他神骨,又为何要救他,照顾他。

而这些反反复复的思量终是给了他答案:因为春似旧和玄柳,更是因为生长在误解里的、自私的爱。

只要除去神骨,这世间便再没有人可以用斩妖除魔之名肆意伤害他。

观御这么做,无疑是将他推出了风暴中央。就好比他想与春似旧同归于尽,将观御推出去一样。

他们都在为彼此着想,可惜都用错了方式。

观御不知他已经没有了九条尾巴,春似旧也不能再借他的身体。若是知道,便不会再剜去他的神骨,让他成为一个凡人。

可时至今日,无论如何观御都已经作出了无可挽回、无法弥补的举动。

涟绛的心像是被虫蚁啃噬过,从一开始难以忍受的剧痛变成了肿胀的麻。

他深知观御会去找春似旧,会牺牲自己换三界太平,换他余生平安。

但其实不必如此。春似旧的真身早已被光熹烧毁,他找不到入世的法子,便只能永远游荡在三界之外,纵有滔天之能也无处可用。

他正想得出神,嘴唇忽然被濡湿。他微微屈指,随后睁开眼,舔舔嘴唇尝到汤药的苦味。

“涟绛,”观御端着汤药坐在榻边看着他,几日未曾安眠,眼里都熬出了血丝,嗓音也是哑的,“对不起,我”

涟绛费力地抬手,将他未说完的话堵回去。因为虚弱,所以涟绛的声音格外小,若不细听只怕是什么也听不见。

但观御听见了,沉默须臾起身找了把扇子回来,一边对着他轻轻地摇着,一边问:“还热么?”

习习凉风吹拂在脸上,涟绛惬意地“嗯”了一声,暂且忘却浑身的疼。

他半搭着眸子探手抓住观御袖口,看上去有些疲惫,语气掺杂着困意显得格外柔和,明知故问地说:“我这几日是不是总将你错认成我娘?”

观御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握住他的手,“等你伤好些,我们去青丘。”

涟绛屈指轻挠他的掌心,喉咙里像是卡着一把刀,他每说一个字便被狠狠扎一回,“你又骗我。”

观御神情微怔,便是连摇着扇子的手也顿住。

涟绛白着脸笑笑,问他道:“这次又想丢下我几年?”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地接着说:“凡人命数短,我身子又差,恐怕是没几年了,等不了你。”

闻言,观御心上蓦地一疼。

他将扇子搁下,正欲开口,便听涟绛笑笑道:“这回我可不会去找你了,万年前、五百年前,我都不去了。”

这些话涟绛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也确实是如同一把把刀子扎进他的心里。但他除了受着,没有其他选择。

涟绛凝望着他,嘴里尝到的苦一直蔓延进心里。

“询春将步重送回了瑶山,他无”观御低头避开涟绛的目光,试图转移话题。

但他的话才刚说一半,涟绛便固执地再次问道:“你还没回答我,要我等你几年。”

观御静默不语,于是涟绛偏头,不再看他,声音有些发闷,“你总这样,什么都不与我商量,什么都不与我说,你凭什么要替我做选择?”

“涟绛,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难过?”涟绛的理智岌岌可危。

他知道自己不该怪观御,因为他与观御一般无二,总是想沉默不语地为对方付出,想要对方无忧无虑地活着。

但却忘了,人长了一张嘴是要说话的。

很多事其实一两句话便能解决,很多伤害也能被规避,但总有人不问,也总有人不说。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为对方好,殊不知对方想要的根本不是他们给予的那些。

“不是。”观御矢口否认,望着涟绛只恨自己嘴笨,除了一句干巴巴的否认外说不出其他话。

涟绛闭了闭眼,骨子里那股面对观御时的拧巴劲又冒了出来。他伸伸手,虽然因此牵连着伤口疼痛难忍,但他仍旧抬着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