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黎摇了摇头,用眼神提醒他:先解决重要的问题。 可是太史慈的士兵已…

——公元 201 年 · 建安六年——

原来在那日刘基入水逃走以后,太史慈军营里便发生了冲突。

吕典在别人的军营攻击军官,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总归是有罪。

老郭擅自要杀吕蒙找来的帮手、太史慈的座上宾,同样有问题,而且潘四娘情绪非常激动,就要治他的罪。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孙家军队中并不少见,因为成军时日不长,各有各的部曲,各有各的规矩,总有冲突。太史慈和吕蒙没聊几句,便商定了一个各打五十大板的结果。

老郭是被扒了裤子打军棍,可是吕典的攻击对象毕竟有军职,刑罚更重,便断了右手食指、中指。这样,他便再也用不了兵器,也握不了笔。

刘基愕然:“他是为了救我……”

“不,”吕蒙脸若冰霜,“是我的责任。”

老郭为什么要杀刘基,刘基发现了什么,这里面当然大有谜团。可是太史慈只说这是内部整肃军纪之事,不劳别部司马费心,便几乎是强硬地将他们送出了军营,随后更请他们离开海昏县。他的理由是马上有重大军事行动,需要封锁县界。

他还让豫章太守出了一纸公告:曹司空派人送来金银器物并一盒“当归”,太史慈分毫不留,请吕蒙代劳,全部上缴给孙将军。逼得吕蒙必须派人把东西送到吴郡去。

后来就知道了,吕蒙离开县界后,他一举把上缭壁吞了下来。

吕蒙没办法直接入县来寻找刘基,也不能与太史慈公然对抗,只能请出鲁朝奉这条暗线,这才找到了一个藉口。

刘基忽然明白了过来,说:“你以前说江东商人都有你们的桩。所以上缭壁里的刘肖,也是你们的线人?”

“是,但他不是为了孙军,只是想保护这座上缭壁。”另一个声音回答。

刘基眼睛一亮:“严黎!”

严黎从商队中走出来,她戴斗笠穿短褐,不说话时只像个瘦小的男子,手上拿着那枚骨哨。她压低声音说:“刘肖和他们用哨子驱鸟来暗通消息,我只知道这件事,没有做过,所以逃进山里试了很久,才找对调子。”

“刘肖……”刘基正想说说猫头鹰的状况,却见严黎摇了摇头,用眼神提醒他:先解决重要的问题。

可是太史慈的士兵已经围了过来,一只手忽然拍在刘基肩膀上,震得他半身生疼。刘基回过头,只见老郭阴恻恻地笑着,说:“别聊了,我带吕司马去歇息。”

吕蒙面无表情地看着老郭,说:“不必了,我还要去陪鲁朝奉。”

“他要进武库,吕司马……不太合适。”

“我在外面等等。”

吕蒙说完便像铁柱一样杵着,老郭眼睛翻了翻,对他没办法,但却手指发力,把刘基牢牢钳住。他说:“既然这样,我就先把他带走了。”

“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就是接刘公子。”吕蒙说,“他是我请来的人。”

老郭拉下脸来,沉声道:“现在可不是了,他不仅伤我,还拿了我的东西,现在是囚犯。”

吕蒙走到老郭面前:“军侯,哪怕我的人犯事,也只能由我来罚。”

“吕司马,你军阶比我高,可毕竟是一个人!”

“我既然能把商旅带进来,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其他人?”

刹那间,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

商队都被留在门外,只有鲁朝奉一个人进了巨大的武库。上缭壁军民几千户,兵器粮草充足,要是来攻打的人不是太史慈,支撑几个月完全不在话下。所以仓里的物资哪怕只能看清一角,也是山积海堆。

太史慈见鲁朝奉在微笑,便问他笑什么。鲁朝奉说没什么,不过想起了一些往事,他在徐州曾经也有像这样的仓库,后来送人了。太史慈说,如果真有这件事,那你应该已经天下闻名。鲁朝奉却又笑了,说,成名不急于一时。

太史慈觉得自己眼前的事物变得纤毫毕现,每一声脚步都如雷贯耳,连时间都慢了下来。当他警惕的时候就会这样。他留意着鲁朝奉的一举一动——

从鲁朝奉踏进武库一刻起,身边没有商人,也没了吕蒙,孑身陷于重围,反而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神色自若,嗓音粗爽,闲庭信步。太史慈无法相信他是个普通的商人,可观其言表,怎么也觉得是第一次见。

孙权继位一年,内外纷乱,不仅有外姓反叛,还有宗亲在蠢蠢欲动。他迅速起用了一批新人,官职不一定很高,但出入孙府、直接听他号令。吕蒙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个人也是其中一个吗?

他们到武库的书簿处坐下,鲁朝奉交出文牒,军簿查检没有问题,便点了人手去搬运相关物资。

太史慈抿一口茶并不说话,他只想对方办完事离开。倒是鲁朝奉又露出灿烂的笑容,自顾自地说:“其实以前除了这金铁皮毛,上缭壁和小商还有一些别的交易,每桩各不相同,将军既然把他们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