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凝不想待在这儿,她本就有认床的毛病,现下怀了孕,要是宿在琉园暖阁,怕是一晚上都睡不好。

但皇后的建议她无法直接拒绝,只能轻轻拉了拉周胥珩的衣角。

太子会意,淡声开口,“还是回东宫吧,琉园暖阁不比东宫,夜半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麻烦些。”

也是。

闻言,皇后点头,“那待会儿喝完粥,便一起回宫。”

说完这话,她起身去了外间,唤来宫人命其先行回宫,将此喜事报与圣上。

里间。

苏珞浅真心替秦舒凝感到开心,倒了杯温水放到她手中,笑着朝她眨了眨眼,便退了出去,将这里边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床榻之间一时安静下来。

几息之后,周胥珩抬手,缓缓覆上秦舒凝小腹处,那里紧致平坦,暂时看不出怀孕的起伏。

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低声道,“还难受吗?”

秦舒凝摇头,“不难受了。”

男人的掌心带着温热,她隔着一群布料也能感受到。

秦舒凝就靠在他怀里,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喉间的震动。

“凝凝,乖些,不同孤闹了好不好?”

“你觉得我是在同你闹吗?”

秦舒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这人根本从一开始就诡计多端,可既然成婚了,那便也就这样了,她未作他想。

只是偶尔一想起来,心里总是觉着堵得慌。

“周胥珩,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你在唬骗我。”

装得病弱可怜,骗取她的信任与善意。

一想到这些,秦舒凝便气得想打人。

她坐直起身,离了他的怀抱,眼眶红红地靠在靠枕上,不再倚着他。

周胥珩怀中一空,现下却也不好对她用强硬的,只是手撑在她身侧,低头一下又一下地吻她,哄道,“孤说错话了。”

“你没错,是孤的错。”

他嘴上认着错,实际上心底没有半点悔意。

若再来一次,他仍会不择手段地靠近她,亦或者,让她主动走近他。

结果不会变。

那是我们的家

周胥珩带着秦舒凝回东宫,苏珞浅和陆璟肆便也出了琉园。

因为秦舒凝诊出身孕,苏珞浅心里头高兴,一路上,唇边始终挂着明媚的笑。

陆璟肆侧眸看她的脸,目光下滑,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片刻后又移开眼。

问道,“孔明灯还想去放吗?”

“当然。”

苏珞浅转过头,兴冲冲看着他,又狐疑道,“陆璟肆,你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陆璟肆长指捏了捏她的脸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落,他屈指吹了声哨。

“哒哒哒”声响起。

琉园门前大道旁的暗处里,一匹棕色骏马缓步而出,正朝他们而来。

而在马背上,放了个包袱。

陆璟肆将包袱打开,把里头的墨色缂丝披风拿出来披在她肩头。

苏珞浅垂眸看了眼,这披风是他的,披在她身上显得过于宽大,都拖地了。

她下意识攥紧,道,“这披风太大了。”

陆璟肆又捏了下她的脸颊,“不穿我们便不去。”

元福山上本就气温低些,此时又是秋夜,凉风一吹,她这小身板哪里受得了。

苏珞浅只得乖乖听话。

披风系好,陆璟肆大手掐住她的细腰,用力往上一提,她便直接上了马。

紧接着他翻身而上,坐在她身后,缰绳一拽,马腹一夹,这骏马便“哒哒哒”小跑起来。

琉园靠近城南门,他们一路骑着马出了城门,往元福山上去。

此时不过戌时初,城内外还十分热闹。

随处可见结伴游玩赏月的百姓,灯火将他们这一路照亮不少。

马儿跑起来,苏珞浅才体会到有披风的好处。

秋夜的风扑面而来,虽不似朔风那般凌面刺骨,但却带着别一般的寒凉。

若是没有这披风,保不齐她现在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身后男人的胸膛宽广温厚,苏珞浅忍不住往他身上贴了贴。

这动作没能逃过陆璟肆的眼睛,环在她腰间的长臂将人揽得更紧。

于夜风中问她,“会骑马吗?”

苏珞浅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阿兄教过,但没什么机会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若是想骑,我教你。”

苏珞浅转过头,仰起去看他。

夜色朦胧,他们正穿梭于树林之中。

月光被枝叶挡去不少,即使靠得这么近,她也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只隐约瞧见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陆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劳烦您了。”

闻言,陆璟肆似是轻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