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胳膊却又没舍得真把它丢了,孩子气地表示,不好看她也不要戴了。

云之墨撇了一下嘴,忽觉有些好笑,于是低低地笑出声来。

奚茴看着云之墨的笑容,心想枯萎的花儿的确不好看,可影子哥哥实在好看得太张扬了些,他冷着脸时还不察觉,待望着她笑了,奚茴才无意地屏住呼吸,一时看呆。

这笑容不过几息便收敛,奚茴却愣了好久忘了呼吸,直至胸腔传来闷痛咚咚跳个不停,她才渐渐回神。

月老祠外,谢灵峙还在等着,自然也看见了那二人自然的互动,就仿佛他们早已认识了很久。

“走吧。”奚茴扯过云之墨的袖子,看向他问:“你都现身了,便不会突然离开吧?”

云之墨没回答她的话,他是否离开取决于心情。

况且从宁卿出现在行云州后,他的这具身体里游走于四肢百骸的封印符文似乎也有复苏的迹象,束手束脚,忧患未除,他也无法彻底自由。

离开?又能去哪儿。

谢灵峙见戚袅袅已经送回了月老祠,云之墨竟还跟着奚茴,便问了句:“天色不早,这位公子不回去吗?”

奚茴嗯了一声,谢灵峙顿了顿,一时沉默了下来。

不愿透露姓名又一直跟着奚茴,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奚茴,还是为了行云州?

谢灵峙想不出结论,干脆摇头问奚茴:“白天你去哪儿了?”

“我本来是想出门转转的,又遇见了上次卖糖葫芦的便跟了上去,谁知道回神后已与秦婼他们走丢,年城我又不熟,恰好碰见了戚袅袅,干脆就与她一道了。”奚茴说得自然,不像假话。

谢灵峙本就没有指责她的意思,只是又叮嘱了她几句曦地如今并不安全,让她行事多加小心,奚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随意嗯了两声就算揭过。

待回到客栈,今日外出的都回来坐在大堂内,见谢灵峙率先跨步进来一起抬头看去,又见到他身后跟着的奚茴,秦婼与齐晓才略松了口气。

云之墨步入客栈时,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的身上,还不等他们问这人究竟是谁,便见奚茴做出了更让大家诧异的举动。

她从怀中取出银钱,为那位男子选了一间上房。

奚茴所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她知道云之墨厉害,在场众人谁也没看穿他其实是个已经死了几万年的恶鬼。这样就更好了,影子哥哥不必以魂魄躲在小小的引魂铃中,而她又能时时见到他。

至于为何要暴露自己如今有钱,而不是向谢灵峙要,奚茴也不至于那般皮薄不好意思朝谢灵峙伸手,她心里有股执拗的占有,坚定地认为云之墨只能花她的钱。

他是她的鬼使,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当然包括用度,这是归属问题。

奚茴哪儿来的钱这暂先不管,叫谢灵峙无语的是云之墨看上去仪表堂堂气质非凡,居然还要女子出钱住客栈?

索性被众人盯着的两位主人公并未觉得这种行为有何不妥,奚茴收了钥匙交给云之墨,又踮起脚对他小声道:“影子哥哥,我夜里去找你呀。”

她笑起来狐狸眼弯成了月牙状,似乎觉得大半夜在行云州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寻他颇为刺激,还有些激动的期待。

那昂起来的笑脸迎接云之墨的大手,他直接把她推开了些。

秦婼和齐晓弄丢了奚茴也没得谢灵峙说一句不是,几人点亮了油灯,围桌而坐。

客栈庖屋那边冒着青烟,距离晚饭还要一段期间,奚茴本打算跟着云之墨回屋,却被谢灵峙叫住。

奚茴站在楼梯口,眼神询问谢灵峙还有什么事,谢灵峙只是不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男子离开,于礼不合。

他随口道:“马上要吃饭了,坐下一起。”

奚茴想说不饿,还没开口肚子先传来一阵咕噜声,云之墨也听见了,略微不解:“早上的鸡没吃完?”

“怎么可能吃得完?”奚茴瞪圆了眼睛,那么一屋子的鸡,她最多也只能吃掉一只而已。

至于屋子里剩下的鸡在奚茴离开后都被千目卷走了,善后做不好,云之墨惩罚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谢灵峙见二人又说上了话,便开口:“这位公子若不嫌弃,也一并入座吧?”

云之墨自诞生于世便从未吃过曦地的东西,谢灵峙留奚茴用饭,现下再提了一句让他一起,倒像是方才见他住客栈的银钱都是奚茴掏的,便也勉强请他一顿饭似的。

嫌弃二字到了嘴边,云之墨又瞥了奚茴一眼,对方满眼写着“想和影子哥哥一起”这几个字,到底什么也没说,由着奚茴牵起他的袖子几步下了阶梯,走到那几人右侧空了的方桌旁。

赵欣燕的目光自云之墨出现便时不时朝谢灵峙看去,没见谢灵峙有多吃醋的样子,虽说谢灵峙时时刻刻盯着云之墨与奚茴的举动,可眼神中更多的不是吃味,是担忧与警惕。

纵使几人心中有许多疑惑,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胡乱猜测,便只能将今日进展说出,再一起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