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池橙在浴室收拾完出来,陆闻舟正在沙发上翻看那份企划书。

她回想起刚才无意窥见的内容,记忆瞬间被倒带回几年前。

“你也不要觉得尴尬,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谈一个月的恋爱。”

那场晚会她挽着陆闻舟的手臂走下台,赵瑜在观众席快把手拍烂,耳边一阵盖过一阵的欢呼声。

她从白炽灯走到月光下,在无人的角落松开他的手,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陆闻舟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很为难,给出这么个好心方案。

“可以吗?”他问。

一句话,让她憋了很久的情绪彻底收不住,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

陆闻舟还在说。

可她哭到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隐约抓住最后落下的一句“你考虑一下。”

哭够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胸口起伏得厉害,嘴角一点苦涩的咸,她低着头,小声开口,“你……你带纸巾了吗?”

对面高大的人影晃了晃,陆闻舟沉默了两秒,从上衣口袋找到裤子口袋,最后递过来一截手臂,“……没带,要不袖子给你擦?”

被拒绝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尴尬,她望着那只黑色平展的袖口,莫名其妙的冲动涌上来,低头,重重地咬下一口。

“假好人。”

余光瞥见陆闻舟抽搐的嘴角,她咬完扭头就跑。

发尾扫过他的衬衫,前所未有的畅快。

只是畅快不过两秒,回到宿舍,三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她扛不住,借着上厕所的名义,给陆闻舟打电话,前所未有的谄媚,“对不起,我不该一时冲动。”

电话那头良久沉默,她再开口,对方直接挂断了。

赵瑜拍着玻璃门,“好了没有啊,池橙?我瓜子都买好了,你搞快点。”

她闭上眼,再次拨过去,“真的对不起。”

“如果还是为了冲动表白的事,我不接受。”

欸?

她是想说刚刚不该咬他。

池橙卷着睡衣的边角,头摇得像拨浪鼓,完全忘记这不是在视频,陆闻舟看不见她这份坚定否认的决心,“不是这件事。我是想问……”

“可以。”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哦,那你说。”

“你刚刚说假装谈一个月恋爱的事还作不作数?”

假装?

陆闻舟抬头看向五楼还亮着灯的宿舍,握着手机的指节紧了紧,“你还想跟我谈恋爱?”

“……嗯。”

“作数。”

其实,在赵舒云刺激下说完那句话,被她牵住走下舞台那个瞬间,他就后悔了。后悔拒绝她,后悔让她哭得那么伤心。

可又拉不下脸说出反驳自己的话,别扭地找着借口,只想先把人圈在身边。

再慢慢哄。

“那说好了,明天我室友要见你,你记得配合我。”

他听见听筒传来清晰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陆闻舟收回视线,说:“好。”

宿舍聚餐陆闻舟很配合她,尽心扮演一个好好男友的角色。刚踏进餐厅的大门,指节就穿过她的手指,紧紧扣住。贴心地为她的室友准备礼物,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连晚会没到场的陈妙言都深信不疑,笑眯眯地恭喜池橙得偿所愿。

可惜,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假的。

是陆闻舟怕她下不来台给她的好心“售后”

可能因为彼此心知肚明是演戏,所以那短暂的一个月的交往中,他们几乎没有过争吵。

她完全沉浸其中,抱着反正最后一次了的破釜沉舟的勇气,极尽认真对待每一天。

认真到很多时刻她都忘记了他们在演戏。

“陆闻舟。”

“陆学长。”

“陆大画家。”

“陆总。”

“怎么?”

“什么怎么?一定要喊你这么多次才理我吗?”

陆闻舟摘下蓝牙耳机,搁在桌面,目光灼灼地看她,“对不起,没听见。你说。”

讲台上方思政老师口若悬河地提醒大家就业观和理想信念可能是这期末的重点,但池橙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的视线被禁锢在以陆闻舟为中心的一亩三分地中。

她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伸手去够桌面的橙子汽水,掌心布满汗珠,使力几次也没有拧开。

陆闻舟合上画本,抽走了汽水,略微用力,沿桌面推给她,“这么喜欢汽水?”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是啊是啊。”

视线落在正前方。

讲台上的幻灯片上正在放映,要树立正确的择业观。

鼓励自主创业。

“陆闻舟,你想过自己创业吗?”

旁边很久没有应答,池橙吞了口汽水,